周巧丫凑了过来皱动鼻子嗅了嗅,啧啧道:“猪大肠怎么能做得这么香?”柯采依好笑地看着她迷醉的表情,直接夹起一块给她尝了尝,她张嘴咬下后,烫得直抽气:“好好吃,好嫩啊。”
柯采依将炒好的肉沫和肥肠装在小罐子里,放在案板上。案板上还摆着一溜的油盐酱醋等各式调味品,全部用白色的小瓷瓶装着。
她有条不紊地将准备着待会要用的各类食材,而周巧丫则忙着将新做的桌椅板凳再擦一遍。
等到日头逐渐升高,街上渐渐人声鼎沸起来。这条街上的食档着实不少,卖面的、卖大饼的、卖肉羹的,此刻也都各自起灶烧火,忙得不亦乐乎。满街飘着食物的香味,各种吆喝声开始此起彼伏。
这些常年在此处摆食档的摊主们早就知道卖包子的老夫妇要走,却不知道接手的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看她的摊档招牌上写着什么酸辣粉,个个也是一脸好奇。只不过自己也忙得很,顾不得上来说话。
柯采依看到街上的人越来越多,抬头瞅了瞅天,吃饭的点已经到了。此刻猪大骨汤也熬得浓香四溢,一切准备妥当后,她就扯着嗓子开始吆喝了。周巧丫是头一次跟着别人出摊做买卖,到底抹不开面子,手里拽着块抹布,根本不好意思张口,直愣愣地看着柯采依卖力地吆喝着。
柯采依吆喝了没几句,就有客人上前,原来正是之前经常来买冷吃兔的老顾客。
他们围着柯采依的食档看了起来,其中一个大爷打趣道:“小老板,你这摊档可让我好找。要不是听见你的吆喝声,我还在前面打转咧。”
“谢谢各位来捧场啊,如今摊位不好找啊,租到这个就不错了。”柯采依一边笑着回答,一边麻利地将红薯粉条下入汤锅里。
能认字的食客念着招牌上的字:“酸辣粉?这是个什么东西,是米粉做的吗?”
“不是哦,是红薯做的粉。”柯采依举了举手里的粉条,“客官来一碗吧,又酸又辣,保管你在这天气吃完全身都热乎乎。”
食客看着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泡,粉条在汤里翻滚起伏,汤里的那股子香味飘进鼻子里,吞了吞口水道:“那就给我来一碗酸辣粉。”
“好嘞。”柯采依高兴地应了一声,一边手脚利落地忙碌着,一边又问道,“客观,可还要加浇头?”
“都有甚浇头?”
“今儿准备了肉沫和爆炒肥肠两种。酸辣粉六文钱一碗,加一份浇头八文。”柯采依又冲着还在犹豫食客道,“如果客官不能吃辣,我们也有骨汤粉,用新鲜大骨熬的,鲜得很。”
大爷用不相信的语气道:“猪大肠也能吃?闻着那味哪里还吃得下去。”
“放心,我这肥肠绝对没有异味,如果有的话,我不收您的钱。”柯采依又冲着食客高声道,“而且今天开业大酬宾,免费送一碟辣白菜。”
听着柯采依这么笃定的口气,大爷也忍不住笑道:“那好,就加一份肥肠浇头,我倒要看看这酸辣粉加肥肠是个什么滋味。”
柯采依请他先去桌子那坐着,自己则麻利地烫粉、调底料,不消片刻,一碗红汤肥肠酸辣粉就好了。因是她这个食档的第一位客人,她便亲自给他端了过去,外加一碟切成片状的辣白菜。
大爷垂眼看着眼前的酸辣粉,上面是几片青碧的芫荽,卷曲的肥肠铺在棕黄色的粉上面,周围散落着焦香的酥黄豆。他迫不及待地挑起一筷子粉,入口嫩滑香糯,喝一口漂着红油的汤,香辣不腻,酸爽极了。再吃上一口脆弹有嚼劲的肥肠,他不禁冲着柯采依扬声喝起了彩:“真真好吃,我从没吃过这么过瘾够味的粉,这肥肠果然一丁点味道都没有,老板好手艺。”
柯采依闻言也满心欢喜,自己做出来的食物能得到别人的肯定是让她觉得最有成就感的事情。
本来还在犹豫的客人一听,赶紧抢下位置坐下,七嘴八舌地开口:
“老板,给我来一碗酸辣粉,多点辣子,加肥肠。”
“我也要一碗,多加点肉沫,还有不要放芫荽,放点葱花。”
也要食客犹豫了半天,说道:“我吃不了辣,来碗骨汤粉就好。”
面对客人们各式各样的需求,柯采依一点没有慌乱,三两下功夫,一碗接一碗的粉就出锅了。周巧丫则像只忙碌的小鸟,端着碗飞快地送上桌,一时之间“窸窸窣窣”嗦粉的声音在食档上响个不停,再配上辣白菜,在这寒凉的深秋时节,客人们也是吃得额头冒出一层薄汗,纷纷大呼过瘾。
路过的人闻着空气中浓浓的那股子酸香味,又见食客全都在埋头苦吃,不禁被吸引了过来,来得晚的连位置也没有了,直接或站或蹲,毫不顾形象地端着碗吃起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