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有个老道士要外出对付一个大魔头,他自觉这一趟出去凶多吉少,于是留下了一道符贴在道观的门上,将道观封闭起来。
他对看守道观的弟子吩咐道:为师这一趟出去了,你在家看守道观,要记得道观里有那魔头一直想要取得的法宝,千万不能叫他发现了道门的所在,进来取得法宝。
因此你要寸步不出道门,不管看见什么,都不要走出去大门一步。
那小道士谨守着师父的教诲,每日只是在道观里打坐,修炼,最多到门口打水而已。
后来,有天,他在打水的时候,看到门口有个美妇人被老虎追逐,正在拼命逃跑,呼救。
小道士站在门口看着,直到美妇人被老虎咬死,吃掉,他都没有出声,没有搭救那个妇人。
又过了几天,贴在道观门上的符纸突然被烧去了一截,通往道观的台阶竟然显现出来了一部分,只是还未将门露出来而已。
小道士知道,这是师父遭遇了麻烦,符纸的法力被散去了一些,他因此更加地谨慎。
这天他照常到门口打水的时候,看到一个老汉,颇为凄惨,浑身是伤,还瘸了一条腿,半走半爬地来到阶梯前,却因为结界的缘故,再不能往前一步。
他向周围求救,声嘶力竭,然而小道士和他几乎是面对面,却只是任由他因伤势过重而死去。
又过了一阵子,那符纸又被烧去一段,只剩下一点点贴在门楣上,于是通往道观的所有台阶都露了出来,小道士已不能出来打水,只从后山的井里取水。
这天他像往常一样,站在门口,等待着师父回来。
没想到那老道士竟真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只是身受重伤,在道观外徘徊而找不到进门的路。
他焦急喊道:那魔头已被我杀死了,徒弟你快放为师进去疗伤。
然而那徒弟还是不理,任由师父喊破了天,悻悻而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的岁月,某天那符纸终于全部焚烧殆尽,老道士回来了,原来之前的妇人,老汉,甚至师父,都是那邪魔假扮的。
如今那邪魔已被打败,因此道观得以恢复原状。
这个,就是你所说的啷个结界吧?”
白凤凰讲的极其认真,再加上那一口俏皮可爱的西南口音,只叫尹秀觉得她实在有趣,脸上不由又多了几分微笑。
“你笑什么?莫不是觉得我这个说法不对噻?”她嗔道。
“我没这个意思。”
尹秀摆摆手,“我只是说你很生动的讲出了结界的用法,通透,贴切,就是那些大师,方丈住持,都不一定能讲的明白啊。”
“那是。”
白凤凰得意道:“我可是很有慧根的,叫三什么聚顶来着?”
“三花聚顶。”
“没错,就是三花聚顶!”
刚说完,白凤凰又有了新的疑问,“话说,三花聚顶,又是哪三花?”
尹秀略作思索,沉吟道:“大概是脑花,腰花,豆花吧。”
“脑花,腰花……”
白凤凰还认真地考虑了一下,然后才发现尹秀是在拿自己寻开心,当即愤怒道:“我说认真的!你咋子这么坏的嗦!”
尹秀只是微笑道:“开玩笑的,开玩笑的,然而你确实是很聪明,这点我没骗你。”
“还要你说?”
白凤凰脸红了一下,扭捏道:“我自己是最清楚的。”
她心思变化着,尹秀那头却是看到了林婆投过来的目光。
在林婆身边的是叶天问的另一个顾问,那个黑瘦,干巴巴的老头,苗人们叫他青木伯,似乎也是个巫师。
这时候两人都骑在马上,眼睛直勾勾地打量着尹秀。
尹秀不以为意,只是冲他们微微一笑。
青木伯点点头,又将头转回来。
“可靠吗?你下的蛊?”
“当然可靠。”
林婆微笑道:“你知道我从未失手过的。”
“你下的哪一样?”
青木伯刚问完,看到林婆的笑容消失,便知道自己不小心犯了行家之间的禁忌。
蛊师之间是不会互相询问对方使用的蛊虫的。
轻咳两声,他强调道:“对于这个人,用蛊虫只能牵制他,但不能控制他。
你手头捏着别人的把柄,要注意的便是拿捏的尺度,捏轻了别人不痛不痒,捏的太重,太急,他会随时掀桌子跟你搏命的。”
“我看他不像这样鲁莽的人。”
嘴上这样说,林婆还是记下了青木伯的建议,“我会小心行事的,像是眼下,我只是阻止他离开而已,并不叫他做别的。”
“只做到这一步,便已足够了。”
青木伯很满意,“要一个高手为我们所用,你既得相信他,也得防着他,既叫他有地方大展拳脚,也要留着人来制衡他。”
“我只是想不明白。”
林婆抿着嘴巴,“你真觉得,以他的道术,能帮助我们打开前往玉峰观的道路?”
“我们只能相信他。”
青木伯目光沉着,“他是能从旱魃手上活下来的奇迹,又是一个通感境大高手,道士里能入境的不少,然而真正在拳脚上达到通感境的却很少。
我之前收到风,说是南毛北马的传人都已到了交趾来。
他显然不是驱魔马家的人,然而我看他……”
“你是说,他是毛家的传人?”
林婆警觉起来,“你别忘了,我们的师祖可是被毛家的那个道士给杀了的。”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青木伯不以为意,“那么久的事情,谁记得?而且如今已不同了不是?
如今是火枪能撂倒玄关九重宗师的时代了,符咒也没那么管用。我们作为巫师是神通广大,可要是谁冲我们打一发弹丸,我们也接不住,必死无疑,不是吗?
难道你能指望用蛊挡住炮弹啊?一切都不同了,法术没那样管用了。”
“那你还指望他帮我们解开结界?”
“我只说没那么管用而已。”
青木伯目光闪烁,“可我没说法术不厉害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