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她看不到背后, 也能清晰地感受到有双视线正盯着她。
那个人隐藏在难以被察觉的位置, 看着她进了家门, 打开了灯,而后安安静静地, 一步两步地靠近她。
带着无形的恶意。
也许她经常会觉得有人要害她。可当危险真真切切地来临时,那种感觉会强烈到无法忽视,不再会觉得那是错觉, 感受极为清晰。
书念的脑子一片空白, 呼吸急促艰难, 下意识地从口袋里摸索着手机。
与此同时,如她所料。
有冰凉的东西贴到了她的脖颈处。
“小姐,别动哦。”身后响起了陌生男人的声音, 粗嘎而难听,“干嘛这么早回来,我都快走了。这破地方没几个值钱的东西。”
书念的眼眶在顷刻间红了, 不自觉发出浅浅的哭腔,像只可怜的小兽。身体颤动的厉害,刀片在她脖子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她想发出求救的声音,喉咙却像是梗塞住,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但也不亏。”看着她的脸, 男人发出下流的笑声, “小姐长得很漂亮啊。”
说完这话, 男人把刀收回去,毫不犹豫地扯住书念的手腕往房间里拖。
猜想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书念拼尽全力尖叫挣扎,哭着求饶:“放过我,放过我…我包里有钱……我给你拿……”
可男女之间的力量悬殊太大,她的挣扎没有半分用处。
男人立刻伸手捂住她的嘴,不善道:“给我安静点。”
是令人极其难以忍受的一个距离。
男人穿得邋遢,身上发着恶臭的味道,眼中无光,半点人性都没有。他的手指在书念的脸上蹭了蹭,又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容:“钱一会儿拿。”
书念的意识有些溃散,觉得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窒息的死亡感袭来。
脑海里浮起了另一个画面。
她无力地趴在地上,浑身疼痛,一点力气都没有。鼻息里是腐朽的味道,眼前是暗沉的光,耳边只能听到水龙头没关紧的响声。
啪嗒——啪嗒——
那个男人的脚步总在这个声音下出现,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穿得干净斯文。这样的人,如果书念在街道上遇见,一定不会想到他会这么可怕的人。
他走过来,吹着轻轻的口哨,蹲在她的旁边,愉悦地把她伤口结的痂撕掉。听着她痛苦的哭声,男人发出赞叹般的笑,问她:“小姑娘,想不想死啊?”
……
话音刚落,书念的手机响了起来。
男人的动作一顿,从她口袋里把手机拿出来。看着来电显示上的“谢如鹤”,他没挂断,按了静音。
而后直接扔到了地上。
不知道是怎么触碰到了接听键,电话成功接通。书念的通话音量开得很大,此时室内安静的过分,能很清晰地听到谢如鹤的声音。
“书念。”他顿了下,又道,“你有东西落在我这儿了,我拿回去给你。就快到了。”
听到这话,男人察觉到了危机感,再次把刀抵在书念的脖子,压低了声音说:“知道该说什么吧?”
那头的谢如鹤还在说话:“书念?”
书念的眼泪直掉,身后是凶恶的歹徒,脖子上是锋利的刀片,只要她说错一句话,就会立刻割开她的皮肉和大动脉。
而外面,是谢如鹤。
这几乎颠覆了书念的认知。
她总以为这个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她的家,只要她不出门,就一定不会受到伤害,就一定能安安全全地度过接下来的日子。
可此刻,有其他人闯进了她的小房子里。
曾被她认为最可怕的外界,却在此刻变成了她想去到的地方。
也许谢如鹤已经站在了门外,出于尊重,他就算有钥匙,依然会提前给她打个电话,提醒她一声,不会贸贸然地进来。
身后的歹徒控制着她,把手机捡了起来。他似乎也有点紧张了,威胁着:“跟他说,你很累,已经准备睡觉了。”
书念的呼吸声越来越重,生硬地照着他的话说,声音发着颤:“我很累,已经准备睡觉了。”
谢如鹤就在外面等她。
她刚刚还跟他说,以后会陪他去看季阿姨。
他们都跟彼此说了。
明天见。
谢如鹤沉默了几秒,声音变得很轻:“我知道了。”
这个回答,仿佛他下一秒就要挂电话。
他不知道自己在危险之中。
而她就算保住了此刻的安全,之后依然会受到折磨,也许会因此丧命。
然后她再无法见到他。
想到这个可能性,书念彻底失去了理智,不再顾及脖子前的刀片,不再顾及生死,哭得像个小孩,混乱地说:“不是的…谢如鹤,我不安全,你得进来……你得来救我……”
还没等她说完,玄关处的门已经被打开。
男人完全没想过她会有这么一出,但也不敢真的杀人,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操你妈的!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