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好的没那么快。”谢如鹤低声道,“但你不去看医生,会变严重的。”
“治不好,还花钱。”书念听不进他的话,呜咽着说,“我生病快两年了,我知道怎么吃药,我知道怎么吃,我不会乱吃的……”
谢如鹤给她擦着眼泪:“会治好的。”
她固执地摇头。
“我以前也觉得我的腿不会好了。”谢如鹤说,“现在也好了。”
闻言,书念抬起眼,又有颗泪从眼里掉出来。她的声音带着鼻音,软软糯糯的:“我没你那么厉害。”
他哑声说:“你比我厉害。”
书念还是摇头:“我不想去。”
谢如鹤舔了舔唇:“为什么不想去?”
“看心理医生……”书念垂着头,似乎有些难堪,“要花很多钱。我没有钱,我也不想跟我妈妈要,我之前已经跟她说了,我快好了。”
听到这话,谢如鹤从口袋里把手机拿出来,放在她的面前。
“我有钱。”
书念把他的手机推回去,用力揉着眼:“我不能花你的钱。”
他一愣,又问:“为什么。”
“是你的钱。”书念的语气生硬,“我不能用。”
谢如鹤突然想起个事情,他起身,坐到她的旁边。他皱起眉头,声音也随之压低:“你不想去看医生,你可以跟我说,但你为什么偷偷吃药。”
这语气听起来有点凶。
书念下意识看了他一眼。
谢如鹤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双眼黑沉深邃,直直地盯着她,带着点压迫,也看不出此刻的情绪如何。
书念迟钝地啊了声,眼泪也没再掉,呆呆地跟他对视着。
她这个样子,谢如鹤也没了脾气,只是叹息了声:“你有事情得告诉我。”
书念垂头玩着手指,闷闷道:“我怕你知道就不让我吃了。”
谢如鹤点头:“还有呢。”
“怕会发作。”可能是觉得难以启齿,书念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要听不见,“会很难受,然后想到就觉得焦虑,想吃药来抑制住。而且我不想让你看到我那样。”
谢如鹤耐心道:“什么样。”
听到这话,书念抿了抿唇,眼泪又啪嗒啪嗒往下掉,没有吭声。
想起她之前也说过很多遍类似这样的话,谢如鹤摸了摸她的脑袋,问道:“为什么那么怕我看到?”
“我一开始生病,很严重的时候。”书念抬手捂着眼睛,话里全是哽咽,“是我妈妈陪着我的……不只有我很痛苦,她也很痛苦。”
“……”
“我有一次想自杀,被她看到了。后来她不敢放我一个人呆着,工作也直接辞掉了。那段时间她瘦了很多,她每天也睡不着。因为怕我会做什么事情……我后来听我继父说,我妈妈也是要吃药才能睡着……”
听到“自杀”两个字,谢如鹤的目光滞住。
“可她是我妈妈,所以她不会不管我。”书念抽抽噎噎的,“我怕我也会把你弄成那个样子,然后你会受不了,然后……”
谢如鹤的喉结滑动着:“然后什么。”
书念说不下去了,自顾自地掉着眼泪。
谢如鹤懂了她想表达的意思。
大概是,受不了,然后提出了分手。
大概是这样的话吧。
他盯着她看,而后凑过去抱住她,安抚般地轻拍她的背,很认真地说:“我不会。”
她闷声道:“你会的。”
“我不会。”
“你会。”
谢如鹤一顿,觉得他们两个这样的对话像小孩一样。他莫名觉得有些好笑,把她的脸抬起来,用指腹蹭掉她的眼泪:“我为什么会?”
书念也不知道自己的固执从何而来,只是觉得她这个样子,除了父母,应该没有别的人能忍受得了。
她红着眼思考了下,勉强地憋出了个理由:“我梦到过。”
倒是没想过答案会是这个,谢如鹤的表情明显一愣,忽地笑出了声。他亲了亲她的眼角,一本正经地说:“那我替梦里的那个我道个歉。”
“又不是你说的。”书念抬手摸着被他亲了一下的地方,心情依然不好,“你不用道歉,而且那个话也没什么错。”
闻言,谢如鹤侧头想了想:“那你跟我道个歉。”
书念的眼睛瞪大了些,没太反应过来:“什么。”
“你在你的梦里造谣。”
“啊?”
“诋毁了我的形象。”谢如鹤挑了下眉,桃花眼深邃明亮,刻意拖长尾音说,“让我女朋友误会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