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念觉得他说的话很莫名其妙, 圆眼稍稍瞪大了些, 神情纳闷又古怪, “我哪会骂你。”
谢如鹤把手机放回口袋,没有吭声。
书念也收回了视线,脑袋耷拉下来, 自顾自地思考着, 看上去像是在反省。
两人沉默着走了一段路, 都没有主动说话。过了一会儿, 像是想不通, 书念还是忍不住问:“我什么时候骂过你。”
见她似乎很在意, 谢如鹤想了想,换了个说法:“没有,但你会跟我讲道理。”
“哦。”书念回想了下自己以前跟他的相处方式, 觉得这个说法比较能接受。她很顾及形象,小鸡啄米般地点头, “是讲道理, 不是骂你。”
说完,书念还很刻意地强调了一遍:“我从不骂人的。”
谢如鹤沉默着,嘴角却弯了起来。
书念等了好半晌,都没听到他的回应。这个沉默就像是在无声地反驳她的话。她抿了抿唇,有点不开心:“你怎么不说话。”
谢如鹤还没说出话。
书念很直白地问:“你是不是觉得我说的话不对。”
谢如鹤摇头:“没有。”
书念皱眉, 很严肃地开始教训他:“那你就得回我的话。我说话, 你都不搭理我。然后老不说话,这样很不好, 很不礼貌的。”
谢如鹤一愣,看着她绷紧了的脸,甚至还有种回到过去了的感觉。
他讷讷道:“我在听你说话。”
书念不太能接受他的解释:“又不是用了耳朵,你的嘴巴就不能说话了。”
她的话让谢如鹤也觉得自己这样做不太好。他舔着唇,正想好好认错的时候,书念突然又冒出一句:“如果你觉得我说的话不对,你可以直接告诉我。”
“……”
书念的语气很认真:“我又不会生气,我脾气很好的。”
闻言,谢如鹤又往她的方向看了看,总觉得她现在就是生气了。他抬手摸了摸后颈,迟疑地说:“没觉得你说的不对。”
书念哦了一声,嘀咕着:“你有话可以直接说,我很讲道理的。”
谢如鹤盯着她,表情若有所思的。
她说话的方式跟平时有点不一样,听起来也古怪。说两句话,她就开始自夸,并且毫不委婉。简单粗暴,看起来像是在给谢如鹤洗脑。
过了一阵子。
谢如鹤的眉眼一抬:“有话可以直接说?”
书念绷着脸点头。
他歪了歪头,背脊随之弓了下来,与她平视着。睫毛浓密细长,像两把刷子一样,卷曲上翘,双眸明亮乌黑。
书念心里的那点郁气瞬间散了个十万八千里。
她强忍着紧张,跟他对视了三秒,而后还是情不自禁地别开了眼。
下一刻,谢如鹤哑声道:“在外面可以亲你吗?”-
到了医院。
书念松开谢如鹤的手,看上去有些不安。她下意识看了谢如鹤一眼,对上他安抚般的目光后,才鼓起勇气进了心理科的科室。
谢如鹤在外面等她。
很长一段时间没见王玥了。
书念坐在她的面前,跟她打了声招呼。
王玥朝她笑了笑,温和地问着她最近的发生的事情,她的情况以及症状。
书念语速缓慢,诚实地给她概括。
不愿外出,会被很小的动静吓到。
大多数时间的情绪均很低落,会有突如其来产生的愧疚感。
睡眠状态不佳,多梦。
心态消极,会因为很小的一个细节而反复回忆。
抗拒别人提起创伤的经历,主动回避任何刺激。
注意力难以集中。
心悸,心闷,心跳加速,呼吸困难,有濒临死亡的窒息感。
王玥安静地听完,偶尔给她一些引导,而后重新给书念做了评估和诊断,让她做了症状自评量表和测量创伤水平的事件影响量表。
结果是,中度躯体化,中度抑郁,重度焦虑。
一个小时候,书念出了科室。
谢如鹤正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手上拿着手机,注意力却大部分放在这边。很快他就注意到书念出来了,站起来走到她的面前。
“怎么了?”
书念把手上的东西递给他:“得去开药。”
谢如鹤接过:“嗯?得吃药吗?”
书念的情绪不太好,低着头:“嗯,吃药。然后每周一小时的心理治疗。”
谢如鹤牵起她的手:“怎么不开心。”
“比我想象的。”书念揉着眼睛,“要严重一点。”
谢如鹤嗯了声:“好好治疗就没关系。”
听着他的话,书念又紧张了起来,语气生硬而没底气,音量也很小:“你会跟我一起的吧。”
“会。”谢如鹤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道,“走吧,去拿药。”
书念抬眼看他,站在原地没动。
谢如鹤说:“怎么不走。”
书念吸了吸鼻子,眼睛有点酸。
总是觉得他真的太好了。
不论她是什么样子,状况是怎样,他好像都能接受。
反应都是不太在意。
仿佛她的状况再差,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他不会嫌弃,只当这是一个很平常的事情,也不认为这会影响他们的关系。
不认为书念患上了这个病,他们两个之间,她就处于一个卑微的地位。
每次她因为不安问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