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摇摇头,这是他第一次参加府试,他都不知道这题到底算难还是平常,虽然听到很多考生考完后都纷纷感叹这次考试太难,但是林清没有搜集到历年考题,所以不知道是真是假。
郑光见林清摇头,心里有些得意,忍不住卖弄道:“我告诉你啊,这次府试的谢知府是我家老头子的同年,当年殿试的榜眼。一直对自己没有考中状元耿耿于怀,所以当时和老头子一起分到翰林院后,还尝尝研究考题,说什么当时考题太过简单,自己才没发挥出来。若是以后他做考官,定然多出难题、怪题,这样优秀的人才才能脱颖而出。把当时的状元也就是现在的吏部尚书秦大人气的不行,两人一直不对付到现在。这不前两年秦大人高升了,就把谢大人给扔到幽州当知府,眼不见心不烦哈哈!”
郑光喝了一口茶,继续兴致勃勃地八卦道:“这谢大人是出了名的爱搞截搭题,只奉行圣人之言。所以我还没去考,京里的先生就给我去信,告诉我这次的科考考这些的机会比较大。”
这就是所谓的渠道和人脉啊!有些人轻轻松松就能获得,知道这些消息如同吃饭饮水般自然而然,而有些人可能费劲了心思也不得知道一星半点!
林清心中有些感慨:“我这次能考中也多亏郑兄你提点!”要不是郑光,他可能押不中那道题,府试竞争那么激烈,失之毫厘谬以千里,搞不好就落榜。
郑光连连摆手笑道:“我当日也是看你眼熟,想搭几句话,没话找话讲了那些。还是你自己勤勉,运气好,能押中试题。不过我告诉你,咱这次的院试是马学政主持,他是翰林院侍读出身,为人开阔豁达,文风朴实厚重,应该不会像府试那般刁钻古怪。”
郑光不过几句话,在林清耳中却是信息量巨大!分析下来这次院试应该是和县试模式差不多,截搭题的概率很小,这个马学政是属于正统文人路线,出题也是中正平和的。
而当林清真的坐在院试的考场上,拿到考卷时,才发现当初自己在马车上的分析一点不假!
这次院试只考两场,今天是第一场考四书题一道,经义题一道,试帖诗一道,题目都是出的四平八稳,属于那种考验基本功也考验才智的题型。因为往往一道题越平常,人人会答,但是想答得好却是不容易了。
林清仔细通读了一番题目之后,就开始打腹稿,觉得差不多了才开始在草稿纸上答题。似乎是前两场考试让林清在八股文一道有了信心,这次做起文章来竟是觉得一气呵成,少了过去那种顿塞之感。
正是凭着这少有的灵感,林清都没有先行誊抄第一题到正式的答题纸上,而是立即开始做起了第二道经义题,等两道题全部做完,林清腹内已经是轰轰直响,将心神从试题中抽出才发现早已过了午时饭点。
匆匆拿出准备的大饼就着清水吃下肚去,待有了饱腹感才放下还剩一半的饼子,包好收回考篮中,略略消了一会儿食,脑海中在想着那首试帖诗该怎么写才能写的比之前出彩一些。
待林清写下这首试帖诗在稿纸上,又感觉有些字句写的不精妙,再次删删改改一番,方觉满意。
此时抬头一看,天色竟是有些微微发黑了,林清心下一惊——感觉自己没有用那么多时间去答题啊,今天做题也算顺利,怎么转眼天就要黑了?!他可还没开始誊写啊!
按下心中的惊慌,林清仔细看了一下号房上空,原来是一片乌云压来,并非天黑,而是夏季天气多变,有降雨的可能。
林清将心放了回去,开始认真检查之前写的两篇文章,确认无误后才开始誊写在答题纸上。
答题纸分为三页,两页答题纸较长,是用来作文章所用,一页较短,用来写诗文。
答题的卷面必须十分工整,每个字都要写在红直线里面,不得越线,不得涂改,如果字写得差也会被考官罢落。所以林清每次在誊写答案时,都是十二分的小心,全神贯注,生怕写错一字。
也许就是因为写的太过投入,林清都没有在意到外面已经开始淅淅沥沥下起了雨,更没有在意自己这所号房的顶上有一块破漏之处,即为细小,但是架不住雨水慢慢汇聚,最终滴落而下!
“啪嗒”一声,林清感觉自己的世界因为这个声音而按下了暂停键,目光有些呆愣地看着答题卷上的晕开的字,手中毛笔悬空着,却是再难写下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