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熹年有点烦躁,踱了两步,手背在身后,回头瞟了坐在地上的杨烁一眼,凌厉的杀气把杨烁吓得眼睛都泪汪汪的。杨烁又去看沐雩,愈发受到惊吓。
这个奇怪的大婶好可怕沐哥儿也好可怕啊他们都好可怕啊我武功太低了要回去找师兄杨烁想。
杨烁觉得那个病人是挺可怜的,好像确实快要翘辫子了,可是他没法同情,之前他就是一念之差把两个瘟神主动迎进了船,不能再心软了沐哥儿会不会真的要杀人啊
两方僵持不下,这时沐雩感觉到怀里昏迷的男人气息变弱了,他心里咯噔一下,死人可没法做筹码。要么这人被自己拖死,然后他们被那个死人妖毙命。要么他把人还回去,那人妖可能会反悔杀了他们但也可能不会。
沐雩闭了闭眼睛,长长叹了口气,哪有选择啊他把人扶着送回蒋熹年的手上,一脸诚挚地说“我想了想,刚才你也算是救了我们一命,我们之前救了你们,算是扯平了。我可不像你,是个恩将仇报的不管你信不信,我最后说一次,我们真的不是追杀你们的人,大家都是江湖人,信义走天下,请不要再出尔反尔了。”
“咱我知道了。”蒋熹年一脸不爽地回答,还真的没对他们怎么样,抱着简王回了船舱,路过门口时还把两把蝉翼刀拔了下来重新揣回袖子里。
他先前就把包袱捆在了桌子角,没有在颠簸中掉没。
简王淋了雨,身上湿了,伤口的绷带也沾了水,必须得换,他从包袱里拿了绷带伤药还有另一套干的衣服,把简王扒光了换药换衣服,接着有抓着他的命门,平缓地输入内力护着简王的心脉。
再撑一下,再过一会儿就安全了。
沐雩看了几眼,觉得这人换药包扎的手法相当娴熟专业,依稀有顾师傅的影子。
雨渐渐停了,乌云亦缓缓散去。
晴光自浮云羽片后溢出,落入人间。
杨烁悠闲地撑着船,逐渐可以看到了从别处驶来的船只,汇集在一起,都朝码头而去。
两个个时辰前的那场大雨和在山峡中的险遇就像是他臆想出的一场梦一样虚幻不真实。
“到了,沐张三,我们到了”杨烁回头对沐雩喊。
沐雩走到他身边,两人都紧张地看着船舱的方向,仿佛里面关着一只凶恶的野兽。
蒋熹年也换了一身男装,肩上背着包袱,双手横抱着昏迷的简王,面无表情,对两人投去一个冰冷的注视。
杨烁心惊胆战地和沐雩耳语“他双手都没空着应该没空对付我们吧”
船在码头靠岸,蒋熹年一言不发地下了船。
沐雩和杨烁看着他的背影刚要松一口气,蒋熹年忽的转身对他们说了最后一句话“船资我留在桌子上,多谢这次载我们渡江。”
杨烁蹦去船舱内看,一枚金针把一张银票钉在桌上,他看到银票上的数额,瞪大眼睛,把针拔出来,举着银票去给沐雩看“沐哥他留了一张两百两银子的银票啊”
沐雩却从他手里取过那枚针,对着日光看,他见过这种金针顾师傅和安之都有。
蒋熹年带着简王没多久就找到了目的地一家药铺,名为上善堂。
刚进了房间,五六个男人纷纷迎了出来,一见到他们立即跪地俯首,“殿下总管”
“萧韧,过来。”
其中一个男人马上上前,悉听派遣。
“点两个人,给我去杀两个人,现在。”蒋熹年迅速而仔细地交代了两个少年的容貌特征。
男人应了一声,带了两个人出去了。
他是说了自己不动手,但没说不会让别人动手。
那两个少年若是细作杀手的话,现在说不定已经在和辽王的人碰头了吧。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还是谨慎点好了。就算真的死错了,也不过是两个市井百姓而已。
蒋熹年正想着,听见一声哽咽的呼唤“云卿是你吗”
蒋熹年循声转头,瞧见来人,一位大夫打扮的中年男人,对方双目含泪像是看着亲儿子一样眼也不眨地打量着自己,“是你,真的是你。你这孩子,这些年都是去哪了当年不辞而别,我还以为你”
蒋熹年这下是真的松了一口气,两个人都柔和温驯了起来,属下们目瞪口呆地看着平日里被他称作铁面阎罗的蒋总管居然露出一个和煦的微笑,对来人道了一声“顾师傅,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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