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在国外,不像以前那样出个门都没人认识他,现在他也会被人给认出来了。
韩运很礼貌地缓着步伐,让人随意抓拍,过后便穿过一个两侧放置着大量石膏雕像的拱形长廊,长廊背后是是一处美轮美奂、绿映扶疏的英式花园。
刚走进去,便闻到一股咖啡香气,原来院中正在开设临时咖啡厅,一张长长的大方桌,上面摆放着鲜花和点心,这些自然是给来看秀的秀客们准备的,没有模特会去碰这种东西,模特们在走秀前一天甚至两天,都是滴水未进。
韩运也没有吃,他对花有些过敏,远远就走开了,挽着伏渊手臂,进了室内。
后台在最里面,akers hoe有两层楼高,本身不大,秀场的t台路线,韩运之前便来彩排过,模特从二楼尽头的一间屋子走出来,绕着摆放了黑色座椅的窄小走廊,走到二楼的英式大扶梯处,在一楼设计好的复杂路线中行进一圈,再回到二楼,整个路线超过了两百米长!
这不是史上最长的秀场路线,但也比其他t台要长许多倍了。
场馆不大,所以后台也不大,塞满了模特、化妆师、造型师……更别提模特自身还带了助理来。
所以一进去,韩运的随行人员伏渊,就被当成了他的人,被工作人员请到场馆背后搭设的咖啡厅中休息。
韩运在后台换衣、化妆、彩排过后,他顶着饥饿,也没有跑出去,只是拿着手机给他发短信,问他坐在哪里。
此时观众已经陆续进场,有的人喜欢姗姗来迟,有的人喜欢提前一两个小时到,显得非常重视这一场秀。
伏渊现在已经坐在了观众席里,他回复韩运:“我在管弦乐队旁的第一排。”
这是一个很好的位置。
本次大秀的音乐,是英国一位知名作曲家专门为此次时装秀编写的独家曲目,一位著名钢琴家带着伦敦交响乐团的部分管弦乐手,组成了一个十几人的小管弦乐队,在现场进行演奏,这也是这场秀的噱头之一。
到了下午六点半,观众差不多全部入场了,大秀又拖了十多分钟,这才在万众瞩目中开始。
模特们纷纷戴上格子花纹的棒球帽,这一季的服装是一场自由多元、兼容并蓄的镶拼盛宴,同时也是缤纷色彩与传统技艺精彩碰撞。
韩运穿一件色彩饱和度非常高的天蓝色人造皮草外套,外套束着腰,能看见他的锁骨和一点v字形的胸膛,他这件衣服里面,是基本什么都没有穿的,这些设计师似乎都很喜欢让露出一截光洁小腿来,试装时韩运穿了几件,设计师便敲定了这件兼具硬朗与柔美风格于一体的外套给他。
帽檐压着他微卷的短发,露出精致的下半张脸。
在模特们的步伐中,一件件崭新的时装从观众眼前眼花缭乱地掠过。
他并非这场秀最重要的模特,但在五十多位模特之中,他一定是事后能给人留下印象的那一个。
大秀结束后,另有派对,韩运不喝酒所以也不会参加派对,他收拾好出去,领取了自己走秀时佩戴的帽子。
有时候品牌会送一些服装或是小饰品走秀的模特。
韩运带着英伦风的帽子,在花园里跟伏渊碰了面,穿过拱形长廊走出去,外面街道上还在飘着小雨,夜色掩盖住的浓雾,车灯和路灯照耀着路面上升腾而起的白色水汽。
韩运躲在雨伞底下,跟伏渊肩膀靠着肩膀而走,过马路时,伏渊伸出手臂揽住他的后背,在这个国家这是一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甚至不会有人盯着瞧。
韩运贴在他身上取暖,这时,街头突然出现了抱着一大束玫瑰花的女童。
他看见这么多花,下意识皱着眉就要躲着走,结果那女童飞快地注意到了他,目不斜视地冲他走来,稚声稚气地仰着头道:“哥哥,买一束花吧。”
韩运怕被花给弄得过敏,头是扭开的,小女孩冒着雨,抬起头时脸上还有顺着棕发流下来的水珠,明亮的灰色眼睛可怜地盯着韩运:“买一束吧,送给你的心上人。”
韩运顿了顿,然后摸了摸衣兜,没有摸到,最后绕过去摸了伏渊的衣服口袋,摸出了一张欧元的大钞,他捏着鼻子道:“收欧元吗?”
“收的!”女童眼睛亮了起来。接过他的钞票正准备把这一整束都递给他,嘴里还说:“没有零钱找给您,都卖给您。”
这种套路韩运也不是第一次见了,他赶紧摆手,还是捏着鼻子道:“不要这么多,太香了受不了,给我一朵,就要一朵。”
“可是……我没有零钱了……”女孩儿躲闪着目光,一只手揣在自己的口袋里,里面有零钱。
双方争执几句后,雨下得更大了,雨水噼啪打在伞面上,女童被淋湿了。
韩运下意识弯腰,用自己的黑伞把孩子给罩住,再三强调自己只要一朵玫瑰花后,终于达成了共识。他拿着一支玫瑰,同时还把自己的伞给了小女孩。
韩运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看见了自己的车已经到了,只有几步远,非常近。
他把伞递给对方后,飞快拉着伏渊走了,同时反手把自己头顶的帽子摘下来,往伏渊头上一扣。
伏渊来不及说什么,韩运已经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伏渊弯腰跟着上了车,关上车门与外面的湿气。
韩运捏着鼻子坐在最里面,车子缓缓起步。他侧头看着伏渊的眼睛,拉过他的手心,把买来的那一支玫瑰放在了他的手心里,脑袋扭开,离得很远——可见他真是不喜欢花的。
但是谁叫玫瑰花语是这么浪漫,韩运心想自己再不喜欢,也可以为喜欢的人做一次浪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