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运趴在他的背上:“我……我能睁眼了吗?”他说着,已经偷偷把眼睛给睁开了,但入眼处完全是黑的,和闭着眼睛没有半分区别。
伏渊:“等等。”
韩运一动也不动地趴在他的背上,在心中思量伏渊到底有多大。
很快,韩运便看见了光,一颗颗的夜明珠亮了起来。
韩运从伏渊的背上坐起来,他仰着头环顾四周。
这是一个巨大而华丽的地下宫殿——准确而言,是地下陵墓。
没有语言能形容它的富丽堂皇,到处都是黄金,当陵墓中有了光之后,黄金的耀眼光芒更甚。
“这是哪里?”韩运坐在他的背上,他低头看着伏渊,这是一个通体全黑的猛兽,它比韩运见过的最大的动物还要大,巨大而凶猛,还长了两只龙角。
韩运不敢摸他的角,因为伏渊说过,摸角在他们的语言里,是“求`欢”的意思。韩运摸了摸他的毛发,扭头看见他毛茸茸的大尾巴,像是狐狸尾巴那样,就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结果伏渊的尾巴也属于禁地,是不能碰触的部位。
伏渊尾巴一扬,身体微微一侧,把背上的韩运放了下去,接着,旋转的黑色砂砾之中,伏渊恢复了人形。
逶迤的长袍袍角底下,是他藏不住的黑色尾巴。
韩运盯着他的尾巴溜进去,心里痒痒的:“怎么,尾巴也不能碰?”
伏渊避开他这个问题,这才回答他的上一个问题:“这是陛下的帝王陵。”
韩运:“……”
面对自己的陵墓,韩运心里不是害怕,只是感觉有些复杂,同时也有些怕,怕这里有什么“不干净”的脏东西。
他恍然无措地抬头四处打量一番。
他所处的这个空间非常开阔,比足球场还大,而且满地黄金,连墙上凹槽中流动的也是融化的液体黄金。
其奢侈程度,让人难以想象。
韩运沉默了好一会儿,有些紧张地问伏渊:“我不是……不是还在沙漠拍摄吗,怎么忽然到这里来了?”
伏渊解释清楚前因后果,原来是因为韩运的帝陵被发现,考古学家们做了浅表的挖掘,政`府还打算在上面建造博物馆,吵到了伏渊的安宁,他这才倾其全力搬走了一座巨大的陵墓。
悄无声息地搬走这么大的空间,而且还要保证上面的山体不塌陷,是一件比较麻烦的事。
伏渊虽能呼风唤雨,但最擅长御沙,比起生活在天上,他更喜欢生活在沉浮的沙地之中,故而才会把这座巨大的陵墓搬来沙漠的最中央。
他轻描淡写的解释却让韩运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等等,我死后就被葬在了这里,那你呢?”
伏渊声音低沉:“自然和陛下葬在了一起。”他执起韩运的一只手,“全天下,只有我一人给陛下陪葬,君臣同柩。”
每位帝王驾崩,都会有无数人跟着陪葬,以求死后还侍奉君王。但韩运不同,韩运死后无人给他陪葬,一是因为他无后,他能坐稳皇位,是因为朝中有国师这样的权臣镇压。
韩运听见这里没有死人,紧绷的内心也是一松,拍了拍胸口,差点吓死他了。
伏渊看他神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由失笑。
既然无人陪葬,也就没有阴气,而且因为伏渊的存在,他这个镇墓兽令这座帝陵煞气和阳气都非常重,千百年来没有邪崇胆敢接近。
故而这里比地面更加的清静干净,韩运在里面绕了一圈,看见那些熟悉的文字物件,心里甚至有种回到家的安宁感。
只不过他并不清楚伏渊带自己来这里是什么意思,说实话,他并不想看见自己的尸体。
陵墓之中除了中间以黄金建造的、永不腐朽的墓穴,还有更多的空间,韩运走进去后,也没遇见什么机关,他甚至在这里再次见到了他的皇宫,整座皇城都被完整地还原在里此处!
这里有他居住的未央宫,他的宫殿与龙床,他早朝的金銮殿,他那种着花但他很少去光顾的的御花园,都在此处,一如往昔。
韩运站在亮如白昼的帝陵中央,目光哀伤怅惘,仿佛往日种种荣辱,都在刹那间回到了他身边。
“陛下。”
韩运扭头看着他,入目是惊艳的红,风华绝代。伏渊身着华贵的凤冠霞帔,他头上的凤冠,准确而言并不时传统的凤冠,而一看就是男子饰物,但这身衣物,韩运很清楚,分明就是自己打死也不愿意穿的那身嫁衣!
不知道怎地,伏渊穿上了,可是尺寸肯定是不合适的,但他还是穿上了,说明他施展了法术。
他张了张嘴:“伏大人,你……”
伏渊捧着新郎吉服,双手奉到他面前,黑色的眼睛一如既往,深不可测,但被他身上的红色吉服映射出了温暖的柔光:“换上这身吉服,你我二人拜堂成亲,白头偕老。”
韩运心脏“咚咚”乱跳着,跳动得又轻又快,深浅光影清晰地晕染出了他那俊美轮廓,他心里边儿有种跟伏渊心意相通的感觉,不然怎么伏渊一说情话,就说到了他心里去呢?
韩运垂首,也没有去接他手中捧着的吉服,而且攥住他的手腕:“你要让朕一个人穿衣服?”
伏渊抬头望着他的眼睛。
韩运从容地笑着,他拉着伏渊的手,大步迈入殿中:“皇后,伺候朕更衣。”
空荡荡的陵墓,没有一人的黄金宫殿,却有人在此拜着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