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锦路犹豫了一下,没说出来,应付了过去。
周末回到家后,庄锦路就跟庄向阳说了这事。
何意然啃着苹果说“这不是很好嘛,你在三中那纯粹是浪费时间,而且你去大学才有好资源深造啊。”
庄向阳问他“路路,你自己的想法呢”
庄锦路实话实说“我想跟朋友一起高考,大学的教材我自学也没问题。”
何意然叹口气“路路啊,这你就不理智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就算你跟同学多玩了一年,那不还是要分开的,你们要是真的关系好,不在一块也会联系的吧。”
庄向阳忍着笑,咳了一声,总结道“我赞成小然,但是也支持你的想法。”
庄锦路“老爸,你还真是说了白说。”
何意然摇他手撒娇道“路路,哥,我的哥,你就去吧,这样我还能骗人说我男朋友是首都大学的呢,多有面子。”
庄锦路叹了口气说“我再考虑一下吧。”
他一直以来都没跳过级,现在跟班上同学关系又这么好,他真的舍不得。
高考申请表不急着交,主任让他们期末考前交上去就好了。
庄锦路本来是不打算去参加明年的高考了,结果有天庄向阳去参加了个商业聚会后,回来跟庄锦路说,首都大学医学院的一个专攻心血管领域的教授是他合作伙伴的远亲。
最巧的是,庄锦路拜读过这位教授的所有论文,初中的时候就决定以后要拜入他门下。
事关儿子,庄向阳去首都出差时特地拜访了一下教授。
庄锦路后来跟教授交流了几次,教授很喜欢他,甚至愿意开先例,让他一进学校就能跟随科研小组学习。
庄锦路不想随便放弃这难得的机会。
还没等他想好怎么跟朋友们讲这事的时候,他跟顾帆要提前高考的消息不知道被谁传出来了,学校论坛上很多人都在聊这个八卦,甚至又有人开群赌他们两个大学考去哪个学校了。
那天晚上回到寝室里,蒋沉星摇着庄锦路的肩膀说“路路,你怎么没跟我说过这事儿啊,你明年真去考啊”
庄锦路叹了口气“嗯。”
蒋沉星眼泪汪汪地说“别去了吧,咱们一起考,你怎么舍得我我们是c啊你可不能学渣男抛弃糟糠妻那一套。”
庄锦路被他逗乐了“我舍不得你们的啊,有别的一些原因,我也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去考。”
完了他还一本正经地说“路星是真的,是真的。”
蒋沉星本来就没真哭,这下更是笑出声。
“那好吧,我不拦你了,以后我还能跟别人吹我兄弟是首都大学的,想想也挺爽的。”
旁边的姜炜一直没出声,以前庄锦路跟蒋沉星开玩笑的时候,他却要一脸嫌弃地看他们的。
蒋沉星说“炜哥,你今天咋不说话了,路路要是走了都没人给你抄作业了。”
姜炜烦躁地把洗发露往脸盆里一扔“抄你妈的作业。”
然后他就出门洗澡去了。
蒋沉星靠了一声“他又姨妈来了。你说他闹什么脾气”
庄锦路没说什么。
之后几天,用蒋沉星的话来说,姜炜就跟在生理期一模一样,火气说来就来,班上同学都不敢来触他霉头。
他对庄锦路倒跟以前没什么差别,照常问题目,作业做得也很认真。
有天庄锦路睡前水喝多了,半夜尿急醒来时,还看到对面床上姜炜的被子拱起一个大包,里面隐隐有光漏出来。
庄锦路扯了扯他被子,小声问“姜炜,你在干吗呢”
被子掀开一个角,姜炜露了半张脸出来“打飞机。”
庄锦路抿嘴笑了一下“你拿着手电筒打飞机”
“看书助助兴啊。”
姜炜直起腰来,床上摆着一本理科练习题,他捶了捶腰“你怎么醒了”
“想上厕所。”
他们是老宿舍楼,没独立卫生间的。
姜炜笑得有点坏“是不是怕鬼”
庄锦路瞥他一眼“明知故问。”
“走,我陪你去,正好我也想尿尿。”
两个人一块下床,随便披了件校服就轻手轻脚出门了。
厕所里,姜炜又替庄锦路吹口哨了,庄锦路说“你别吹了,我尿得出来。”
姜炜哦了一声,他顿了一会儿,说“以后你要是尿不出来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给你吹口哨。”
庄锦路扭头看他一眼。
姜炜自顾自地说“毕竟我这么好的室友还是很少见的不过也不一定,你去好大学,同学都很牛逼,肯定玩得来”
回到寝室里,两人各自躺在床上,庄锦路小声说“几点了”
“一点。”
“你别写了,晚睡不好。”
姜炜嗯了一声。
安静了十分钟左右,庄锦路昏昏欲睡时,隐约听到了姜炜说“庄锦路,你去考吧。你这么厉害,值得更好的。别听那些什么青春啊什么友谊的鸡汤,以后又不是不能见面了不过同学再怎么牛逼,你也不能早恋啊,你还没满十八岁呢”
他不知道是在做梦还是真的,姜炜的声音压得很低,很云淡风轻,却好像在竭力抑制着某种临近崩溃边缘的情绪。
可能是被姜炜影响了,庄锦路也隐隐感觉到了一丝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