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我还有三天光明,我一定可以逃出去。
然而苏倾然现在就瞎啊,老天爷没给他一丝光明,除了呆坐着就干不了别的,造孽兮兮的也没人可怜。他一动就有人凶神恶煞的吼他,说话也没人搭理。而景奕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他被景奕送去了医院,打了针睡着之后那个人就不见了,换成了几个凶神恶煞的看守,跟坐牢一样。
现在是他企图跟任何人说话,但任何人都不理他,包括医生护士。哦不,他动的时候会有人吼他。但吼不是交流。他只能竖起耳朵去听对自己有利的消息。
可是除了听到他的眼睛可以复原,身上也不是大伤,脑子脑震荡的确失忆,脸毁容了以外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当他不说话,当看守的人不吼他,世界是如此的是安静。听说人很难得可以拥有安静的空间,这是这一个好机会,可是苏倾然却静不下心来,只能呆呆的坐在床上。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而顾风他们又如何了。算了,现在还是乖乖顺从,把眼睛治好了再说。
门吱呀一声开了,苏倾然侧耳听了听。也许是看守,也许是护士。那个人的脚步越来越近。苏倾然扭头去看,虽然什么都看不到。
床边突然下塌,有人坐了上来。手被人握住,上面的厚茧硌手得厉害。苏倾然忍住嘴角的疼痛扬起一个笑容:“景奕。”
手背被人轻轻的拍了一下,握住自己的手松开,景奕嘶哑的声音出现:“是我,你好点了么”
“嗯。但是你还没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为什么会瞎了,而且,你真的是我弟弟么他们为什么对我那种态度。我们会不会是仇人”
景奕再次沉默,许久苏倾然才听他问:“如果我们是仇人怎么办”
苏倾然一时语塞,脸上是一片茫然:“那,那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什么都不记得了。不如就一笔勾销了吧。”当景奕说完苏倾然明显听到其他人的吸气声。
苏倾然看不到景奕的脸,只听他语气淡淡,苏倾然一时也分不清景奕说得是真是假。“真的么一笔勾销什么的我还以为是什么深仇大恨呢。”
“嗯,一笔勾销。”这次景奕的口气重了不少,像是肯定,也像是说服自己。
苏倾然伸手去摸,景奕像是知道苏倾然所想将满是厚茧的手伸过去。
抓到了景奕的手,苏倾然摩擦了下上面的厚茧:“那我们不是兄弟么”
“是兄弟。”
“那我们”
“你把我妈给我买的草莓橡皮擦吃掉了,所以我发誓要报复你。”
“可能是因为太香了吧。”卧槽,吃了橡皮擦的自己还好么啊不对,景奕这个理由也太敷衍了啊喂。明显的不想让苏倾然知道其中的。如果景奕想就这么掀过去那还好,就怕景奕心中有其他盘算。
“对啊,你那个时候也是给的这个理由。”景奕甚至轻笑了声:“然后我就大方的原谅了你。”
“呵呵。”这话苏倾然接不来了。回答敷衍的话就是再次敷衍过去好了。可是苏倾然真的认真不起来啊,满脑子都想揍景奕一顿。
“你好好养病,我会再来看你。”手中的手被抽走,景奕已经起身,苏倾然慌忙的去抓景奕的手。
“怎么了”景奕握住苏倾然乱抓的手
苏倾然一副胆小委屈的样子,抓住景奕就不松手:“你去哪儿我不要你走。我害怕。”
景奕叹口气:“好了,听话。我再来看你。”
“不要不要走”苏倾然死死没松手,看不见的眼睛无辜又茫然的在寻找着景奕的方向。将一个全身心依赖景奕的小可怜演绎得淋淋尽致。
苏倾然不知道景奕是什么表情,只知道自己的抓住的手一点点的脱离。
像是被抢走玩具的娃娃,被家长教育着要大度。苏倾然咬着下唇,稳住眼里的水汽:“你一定要再来看我。”
“嗯。”景奕留下这一句,再次响起的是离去的步伐声。
苏倾然蜷缩在床上,说不出的落寞和难过。许久,苏倾然才听到关门的声音和看守低声的恭送:“少主慢走。”
苏倾然垂了眼眸。无害脆弱其实都是一种保护色。
第二天,景奕又来看他,顺便告诉苏倾然他要动手术植皮。苏倾然毁容了,不说亲眼所见,就是自己伸手去摸就是坑坑洼洼,有时候嘴巴张大一点,脸上的表情丰富一点,苏倾然都疼得厉害。
“我现在这个样子很丑么为什么不围上纱布”苏倾然捂住脸,不想景奕看到他的模样。
“因为医生说最好不要捂着。而且你之前的脸都快好了,如今是旧疾复发。”景奕把苏倾然的手拽开:“一点也不丑。”
得了景奕的话,苏倾然像是开心了不少:“你说旧疾什么旧疾皮肤病么牛皮癣”
景奕的声音一直嘶哑不成样,停顿片刻道:“嗯,牛皮癣。”
“”苏倾然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景奕特么的还承认了。别以为我没听到旁边有人憋不住笑了啊喂欺负我现在是个瞎子么还有你的声音真不适合说俏皮话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