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某一匹马儿或者哪个倒霉蛋在既定的位置落脚时,地面开始相继爆裂飞炸,连巨大的礁石都瞬间被气流拍到了高处,再如炮弹一般重重地抛落下来
无数的泥土砂石在这一刻犹如狂浪一般疯狂飞溅,如同有无形的怪物在咆哮吼叫着摇摆尾翼一般。
“救命”
“这是什么东西”
“撤退撤退”
“不许撤退继续往前走”
将领们的声音被淹没在剧烈的爆炸声中,原先还阵型稳定的士兵们直接选择按照他们自己的意志逃窜或者往前走。
这几支部队都全部成了一摊散沙。
吼叫声哭泣声哀嚎声乱作一团,尖利的嚎叫声交织在一起,还有好些人人抱着断腿残肢试图往船的方向跑。
更加恐怖的,是他们根本不知道哪里还是触雷点。
有人在回撤的那一刻又踩到了地雷,连带着他的马一起被炸到了天上,连脑袋都碎成了许多块。
还有人试图往前跑,可同样会踩到引爆器,连哀嚎声都来不及发出,就跟着湮灭在了灰尘里。
爆炸声犹如新年的烟火一般此起彼伏,滚烫的热浪能够灼伤人的皮肤。
在这些先遣者们遭受重创的时候,后面的船支也在陆续抵达,但显然有些迟疑。
他们并不理解为什么在海边就有这么激烈的战事,而且还有这么恐怖的爆炸声海上的风浪再大他们都能隔着老远听个清清楚楚,真是活见鬼了。
海蒂站在高高的山丘上,身旁站着露里斯与列奥纳多。
“六十五。”男人拿着表格,对照着地面的位置在一个红点上画了个x。
海蒂低头观察着狼狈逃窜的人们,揉了揉眉头道“万一把他们全吓回去了,那我们也不用打仗了。”
“未必。”露里斯一脸傲慢地看着那些逃兵一般的法国人“他们可是雄心勃勃的想要一路杀到罗马的。”
“话说回来,”她侧头看向海蒂,语气里带着几分狐疑“你说这次宣战,到底是波旁公爵夫妇的主意,还是小国王的意思”
海蒂耸了耸肩,紧接着远处又传来了闷钝的爆炸声。
“六十四。”列奥纳多晃了晃笔杆,又画下了一个x。
“我连小国王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她由衷的怀念电视机和各种杂志,语气放松了一些“但愿这是个被父亲溺爱宠坏的独子。”
列奥纳多的地雷,是在遇到海蒂之前就开始设计甚至实验的。
在这样一个知识和信息都极为贫乏的年代,人们都如同蠕虫一般忙碌又麻木的过完一生,可他却似乎对所有领域的事情都充满事情。
当初海蒂在图纸里找到蝙蝠翅膀般的飞行器设计图时,与地雷有关的描述就放在不远处。
他对和对地雷的内部构造都理解的颇为新颖
虽然海蒂完全不清楚地雷的正确做法,但他这样歪打正着的摸索探究,却也做出了颇为不错的作品。
区别只是在于,如果没有遇到海蒂,他的这些奇思妙想也许永远都得不到领主们的认可与推广。
黑火药的配比在完善到黄金比例之后,许多军械也得到了升级和加强。
至少在眼下来看,光是沙滩上预先埋好的地雷,都够这些法国佬折腾两三天。
有人已经试图带着马站在海里了。
整整三天,绵长的海岸线上都雷声轰鸣,在五月的春天里犹如遭受着夏季暴雨的侵袭一般。
法国人的船只在海湾附近排成长龙,还有些直接掉头就走。
他们已经完全被吓懵了
地雷阵的位置都是几个数学家联合设计过的,既不会因为连锁反应造成全部埋雷点的连环引爆,也不会因为他们的错误估计就让那些人侥幸通过这里。
至少有四千人或死或伤,更多的军队选择留在海岸旁边,观察这些魔鬼诅咒一般的诡异事件。
没有一个敌军,没有任何一个守军,却杀了如此多的人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们试图找到一个行进的正确位置,或者绕的再远一些以接近卢卡城。
可两侧都有山崖的阻挡,地势便如同一个张开的口袋。
随军出行的神父掏出了十字架试图驱散这无形的恶魔,却也嘟囔着摇头跑回了船上。
领主大人披着天鹅绒大氅立在山崖上,淡淡开口道“可以动手了。”
下一秒,明绿色的信号弹飞到了天空之上,尖锐的蜂鸣犹如一声唿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