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斧声烛影”赵景湛疑惑皱眉, “此话怎讲”
王猛道“自从禁军被田子文掌管以后, 末将就被分配到浣衣局和冷宫一带巡逻, 这件事我也是听那日巡逻的人说的。”
王猛继续道“先帝大行那日,先帝的寝宫长禧宫是田子文亲自带人巡逻,正好那天晚上值守的禁军里有我一个老乡, 我们一起喝酒的时候, 他喝多了向末将透露出, 那天晚上晋王带人去了长禧宫, 他在巡逻的时候, 听到有斧头落地的声音, 行至正殿前的时候看到窗子上映出一个人的人像,忽明忽暗, 恍惚中好像听得先帝一声惊叫,当天晚上就传出了先帝驾崩的消息。”
太子听到之后,神色凝重, 一语未发,良久, 才缓缓开口道“若真是刀斧加身, 太医敛尸查验之时不可能任何异状都未发现。”
王猛道“听了他的话之后, 末将也很好奇,于是还专门打听了这件事情, 太医院的太医说法一致, 陛下是睡梦呼吸不畅窒息驾崩, 这对于病入膏肓的人来说是再正常不过了。”
太子陷入沉思, 无意识在地上来回踱步。
许霁川开口道“陛下也可能是惊惧而崩”
王猛道“此话怎讲。”
许霁川道“晋王虽然篡位心切,但他绝对不想背上弑君的千古骂名,怎会明目张胆地用斧头砍杀先帝呢我猜想估计是晋王推荐给先帝的那个妖道施了什么妖术,导致先帝服药之后听到特定的声音就会产生幻觉,比如看到人砍杀他或者一些先帝很害怕的噩梦般的场景,由此先帝惊惧而死,当时先帝身体虚弱,若是惊惧至极,心跳停止,造成窒息驾崩的现象也是合情合理。找一些会产生幻觉的药物对手握唐门和一个精通医理的妖道的晋王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王猛点点头,道“估计多半是这样的了,否则没有其他合理的解释。”
太子殿下道“等我们回了江都,抓了那个妖道,一问便知。”
王猛道“殿下说的是,现下最重要的是将先帝的遗诏告知天下,殿下宜早日继承大统,号召天下勤王。”
赵景湛道“这个不急,晚上我们再商量,现下最重要的是稳住江左,不要发生什么乱子才好。现下孤要去见那些江左的老狐狸,王将军不若同去”
王猛笑道“殿下相邀,岂有不从之理”
出门的时候,许霁川向王猛询问他家中的情况,小奇情报有限,并未能打探出许府的情况,自从接到晋王继位的消息,他每日就心急如焚,五内俱焦。
王猛以前在许崇峥的手下当过兵,心中敬重他,因此在江都的时候,也力所能及地关照了许府。
他对许霁川道“许公子不必心急,自你走后,你们家人全部都搬到了城外的庄子里去了,江都陷落的时候他们并不在城内,后来晋王派人去城外找他们,但已经人去楼空了。末将想,他们现在必定是安全的。”
许霁川心里的不安减少了许多,不在江都就好,爷爷和父亲肯定能照顾好一家人。
赵景湛带着他们一行人去了尚书台见江左的门阀勋贵们。那些人等候多时,心里已经有一肚子怨气,但赵景湛在这些勋贵心里就是个心狠手辣的阎王,江左的老狐狸们怕冒犯了他,一不小心就要被送去见先帝,因此尽管不情不愿,但看到他进来,还是站起来纷纷行礼。
赵景湛随意摆摆手,让他们坐下。很没有诚意地道歉“朝廷临时来了旨意,孤就去接旨了,累诸卿久等,是孤的不是。”
江左门阀心里都在骂娘,但是面上却道“太子殿下公务繁忙,下官们等等也是应该的。”
其中有人试探道“可是江都来人了”梁元帝驾崩后晋王继位已经是天下皆知的事情,江左这些人虽然口中仍然称赵景湛为太子殿下,但赵景湛这个太子之位的尴尬他们心知肚明,如今的梁帝晋王是他的叔叔,且育有两个嫡子,百年之后,这皇位轮也轮不到他。他们知晓赵景湛自然也看的清楚,所以才迟迟不还朝,大有和晋王分庭抗礼的意思。如今太子殿下就是光头将军,在这江左地界上根基尚浅,诸多事还不是要仰仗他们江左门阀,这样想来,江左门阀们的底气顿时足了许多。
太子赵景湛撩起眼皮似笑非笑地看了那个提问的官员一眼,道“是啊,还来了圣旨呢诸君想不想知道啊”
在座各位心中皆是抓耳挠腮,非常想知道,但又不能表现得很急切,于是其中一人道“殿下,南唐已灭,我等皆是梁臣,若是圣上有什么旨意,自然是洗耳恭听。”
这人竟然敢称晋王为圣上,在座各位心里俱是一惊,生怕这阎王爷一个不高兴,就送他去见先帝。却未曾想到,赵景湛不仅不恼,反而心智高昂道“王将军,将先帝的圣旨再念一遍吧。”
王猛应声而出,大声将梁元帝的遗诏再宣读了一遍。
念完之后,江左门阀们面面相觑,这是个什么神展开
本来他们以为摆在面前的就两条路,一条就是南唐顺利归降大梁,如今的梁帝给他们每人封个闲官,当一世富贵闲人也是罢了;还有一条就是太子殿下不服晋王为帝,在江左自立,赵景湛自己没有朝政班底,自然要仰仗他们江左的世家,他们家族自然会和从前一样显赫,甚至比从前还要显赫。这些江左勋贵们心里门儿清,这赵景湛虽然是个喜怒无常的阎王,但他确实是个有手段的治世之君,跟着他比跟着南唐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李瑾好多了,所以这第二条路自然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