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呢,看起来年纪不大,却这么厉害。”
娃娃脸很担心他,“店长,今天晚上你老是在走神,是不是之前来的那个人影响到了如果”
“如果能离开这里不做牛郎的话,店长你还是去吧。”娃娃脸垂下眼,笑容变淡了一点,“虽说有人是为了人生追求当牛郎,我们大多数还是没办法才做这一行的,店长你那么优秀,没道理一直缩在这家店里。”
“啊当然,无论店长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们都会支持你的”
“我去睡觉啦,店长晚安”
娃娃脸说了那么多,有些羞涩和尴尬,挥挥手跑开了。鹤桥光咏目送他跑上楼,脑海中浮现的是长兄放在门边的剧本。
源氏的公子
鹤桥光咏撑住头,一想起跟过往相关的事情,精神上的应激反应就让他头疼欲裂。
三年前的鹤桥光咏有多么风光,现在的鹤桥光咏就有多么落魄。他意气风发时觉得周围的人都是好的,根本不知道那些身边人做梦都想扳倒他这座大山。
作为他的前女友,我作证
看不出来啊,那个当红艺人鹤桥光咏是这种人。
呜啊脚踏三条船,竟然现在才翻船,他不会是出道就接受了潜规则吧
三人成虎,积毁销骨无论怎么解释澄清,都没有人愿意去听了。
又结束一天的工作,鹤桥光咏下班回家。
他紧紧捏着那本剧本,黑暗的房间里,突然开始剧烈喘息,连忙从随身的口袋里拿出药来吞服了一颗。他最后看了一眼剧本他曾经为之珍爱的东西手上一用力,剧本“哗啦”一声落进垃圾箱里。
鹤桥光咏已经站不起来了,就在这里
堕落到死吧。
源氏的公子
梦里漫天飞花,一格光一格影,阑珊从他头顶越过。
许多女人在他身边经过,有的步行,卷起一阵柔暖的衣香;有的乘着牛车,帷幕下泄出缤纷的袖端她们走着,说着,笑着,在明亮空阔的空间里荡起回音。
女人们嘴上永远萦绕着一个名字
源氏的公子
源氏之君
最后她们都走到视野尽头,渐渐融化进糖浆一样明亮的光芒中。
车声辚辚,鹤桥光咏回头,最后一辆牛车落在众人之后,此时缓缓行来。
温柔的光影里,牛车上斜插的那些菖蒲缓缓摇动,溅起的影子由深而浅一浪一浪向四周涌去。这辆车带着异香与他擦肩而过,车上的人以折扇挑开帘幕,眸光潋滟向他看来
瞬息之间春风吹过,空旷空间里花雨飘零。
源氏的公子
“等、等一下请等一下”鹤桥光咏踉跄着追赶,“请等一下”
牛车不停,继续辚辚而去。
鹤桥光咏在原地喘息,最终失魂落魄的坐倒在地。
“你也在劝我放弃吗”他看着自己颤抖的手,缓缓捂住脸。
“事到如今,我还在妄想什么呢”
“沙拉拉”铃鼓响起,不久又是一声,“沙拉拉”
鹤桥光咏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映入眼帘的是个戴蝴蝶发饰的小姑娘,黛紫色蝴蝶在她脑后微微翕动翅膀,她望着鹤桥光咏,明亮的笑起来。
“从你梦里穿过真抱歉呢,我们要到甲斐国主爱女的梦境里去,有点赶时间。”
“甲斐国”鹤桥光咏无意识的重复了一遍。
“是呢,那位小姐连续好几天被噩梦困扰,阿爸收到国主求援,认为是有人下了恶咒,正要尽快赶去处理。”小姑娘又敲响铃鼓,笑容甜美可爱。
“作为过路费,我会让食梦貘吃掉你的噩梦,一觉安安心心的睡到大天亮吧。”
小姑娘轻巧的向一旁让开,露出背后憨态可掬的梦貘。梦貘长鼻子在空气里嗅了嗅,向某个方向张开嘴,一些黑色雾气棉絮一般被他撕扯咀嚼着。
鹤桥光咏愣愣的,但他确实感到,刚才那个梦残留下的印象正逐渐淡化。为什么在此处跪地流泪,也渐渐不记得了。
“呀,阿爸来了”小姑娘欢快地说。
空荡荡的地面上掠过一阵虚幻的波浪,白草随着那浪涛翻涌生长,密密叠叠,晶莹剔透。一只极美丽的狐披红白二色皮毛,一圈面具环绕,尾巴上挂着铃铛,使他一跑动就发出空灵的响声,仿佛草叶被踏碎了一样。狐一纵就是数米远,每逢后爪蹬地或前爪落下,大片白草就随之飘飞逸散。
小姑娘笑盈盈的,“阿爸,已经跟这位梦境主人说好了。”
“那便好”少年清润的音色传来,“我们继续赶路吧。”
狐未曾停歇,从鹤桥光咏面前落地,跃起,一声铃响。这个动作在鹤桥光咏眼中犹如慢放,狐的瞳眸转过来看了他一眼,又不感兴趣的收回视线。在他背上,少年折扇挑开白纱,露出的振袖上,苍蓝雀羽缭乱不已。
鹤桥光咏喉中发出异响,他又有了那种春风拂面的错觉,少年眼里含着春风。
“是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