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一转弯,改道另一边,从一条狭窄街道钻了过去。
疑犯车辆不减速地冲过路口,逼停了一辆旅游公交。那辆二层公交车发出惊恐的尖锐的刹车声,几乎侧翻倾倒!司机很崩溃地用力扳回方向盘试图控制,但车子太高了,太高了就无法维持平衡,侧倾的公交车剐着灯柱撞进路边一间豪华百货商店的大门……
“轰”——鲜血遍地,无辜的游客吓哭尖叫。警员大骂,呼叫救护车,要求立刻封城调集援军……
小绿车刚刚钻过十字路口的混乱,银色敞篷跑车从银行大楼旁边的窄巷中跃了出来,精准地避开障碍物然后转弯,从侧面撞向驾驶位的嫌犯!
两人都一抬头,互相一打照面,肃杀的视线都刺痛了瞳仁,刺破了一切伪装。
银色敞篷紧贴绿车,后视镜瞬间折断崩飞。两车的车门在互相蛮力挤压的过程中惨不忍睹,车体迅速都遍身伤痕。
聂大花借的车?不好意思了,上保险了没有?
嫌犯突然发狠,以车头猛地撞向裴逸的车,贴着边缘拼命将他挤向巷口路边的石壁!
街道实在太窄,银色小跑都被挤飘了。
裴逸几乎撞毁在巷口的瞬间,掌握方向盘让车侧翻,竖了起来霸道地摞在绿车顶上。
金属摩擦石壁爆出一连串火星,一车“骑”着另一辆车冲过这条羊肠小巷,场面惊心动魄……
假若说裴组长在这次追击战中有所吃亏,吃亏就在于,他以及在场警方一直试图要抓活的,他们迫切需要口供,而对方可以毫不留情向他痛下杀手。
黑洞洞的枪口掏出来时他被迫转弯躲避,车屁/股被子弹扫成筛子了,他在高速中失控,冲破锈迹斑斑的栅栏……
名牌跑车在巨大冲击力下,几乎撞成一团废铁。裴逸从车里爬出,无奈又愤怒地踹了废铁一脚,双眼都洇出愠怒的血色。
呵呵~棕毛儿冷漠地一转弯,继续往港口逃生了。
就这时一声爆裂的枪响,子弹精准射爆了嫌犯车辆的前胎。
再一枪,报废了后胎。
街道居民楼的二楼阳台,黑色雕花栏杆后面,修利的视线给隐蔽的枪/管镀了一层铁水冷光。钟泽在满城铺天盖地的追击网路中终于找到最佳位置,在小绿车进入狭道退无可退的情形下,正好堵着对方,射爆车胎。
棕毛儿怒而还击,钟泽头顶的大花盆炸开碎裂,瓦片和土屑四溅。
小绿车终于失控撞墙,钟泽毫不犹豫再补一枪,凶狠地射爆了油箱……
油箱熊熊燃起的火苗终于逼迫嫌犯弃车了,踉跄着奔逃。钟泽迅速压住耳机喊:“第八街附近,和银行大楼相距一个街区,组长他弃车逃了……他好像抢了巡警的一辆摩托?”
裴逸一路狂奔,飞身上了墙,翻越二层居民楼,耳机里听着范高钟泽为他现场指挥的路线,脑袋里每次都像开了天眼,额头前方显示出一块清晰的地图。
他从二层民房飞扑而下,几乎扑倒摩托骑手,却被嫌犯从他眼前加速冲了过去,啊——
身后有传来摩托机车的轰鸣声。
裴组长单膝跪地,疲惫地喘息,回过头去,在阳光下,刺鼻的硝烟中,不太相信眼前的风景……
他家里那位霸道总裁,踩着一辆黑色机车,在他身后急刹。章总看着他:“上不上车?还是老子替你去追?”
“……”
裴逸怔住了,在恍惚中说不出反驳的话,再拒绝就太不识相了。
他翻身跳上援兵大佬的后座。
……
风在耳边叫啸,炙烈的热带季风把两人脸上肌肉都吹到变形了,没法说话,也不需要说话。惨烈的追击战中,保住性命和完成任务,总归比小里小气的调/情重要得多。
只是当裴逸下意识双臂环抱他的救兵的腰,还是被冲开的水汽与烟尘弄得视线模糊了,情绪发生了分岔和扭曲。
之前是他自己怯懦了,这个男人其实比他更富有勇气。而且章总这家伙就爱嘚瑟、招摇,骨子里有种老牌骑士的派头。
石路颠簸,滚烫的身躯相合,让他止不住想要追溯残存的记忆,忍不住把面前宽阔的肩膀抱得更紧,想要抓住耳畔只言片语,那片细碎呢喃的风……
章总其实沿线一路跟在后面,也追至那波利。
聂妍郁闷得在公路上拦车时,赫然发现从远处飞驰停靠过来的车子,驾驶员就是可敬可爱可怕的章总。
章绍池那时对姑娘也这么酷,冷冷淡淡,不给笑模样:“上不上车,还是老子替你去追?”
聂小姐麻利儿赶紧上车,赔笑道:“谢谢章总,我好像没带打车费啊。”
你是打车?
“没带打车费啊?那你现在给我下去。”章绍池冷冷的,“或者,你可以用你身上别的好处支付车钱。”
什么玩意儿?聂妍抱住双腿蜷在座位上,把领口胸衣狠命往上拽了几下,衣领快要拽到口罩的高度,双手护胸,还以坚贞不屈的表情:想得美!
呵呵,哈哈,章绍池相当恶劣地笑了几声。
聂妍觉着这号拽天拽地的臭男人,跟她组长大人就是天造地设的绝配,这俩妖精啥时候在床上打架互相挠shi对方?场面真是万众期待。
“我只给喜欢的人开车,带他出去玩儿,或者送他回家。老子给别人开过车吗?哼。”章绍池把手肘搭在车窗边缘,意思就是姑娘占他大便宜了,总裁只给小男友当司机呢。
聂妍可听懂了,点头认为有道理啊。
聂小姐随后又吃了亏,好不容易利用美色又从巡逻警那里赚到一辆摩托,刚跨上去要追,就被章总双手拖她胳膊给拖了下来!
男人征用了她的交通工具:“女人开什么摩托?你走开,我去追。”
聂侦查员真心认为,这位老板明明不是直男,还染上直男癌,这号人就是病入膏肓没药能救,只有她组长能治这病。
嫌犯逃生的方向,是冲往码头渡口。那波利是一座设施齐备的货运兼旅游港口城市,全城一半工业和GDP收入与港口贸易有关,每日往来货轮很多,观光船与白色帆船云集,都荡漾在水湾里。
“前方注意,嫌犯可能计划在码头乘坐水翼艇或渡轮逃生,务必在他上海之前截住他。”
那里泊着许多观光游轮,漂浮在金光粼粼的海上,组成一幅具有鲜明后印象派特色的风景画。
这幅已存在数百年的风景画,就要被凶残的歹徒在上面用力割破、撕裂,划出难以愈合的伤痕。
又一粒子弹击中飞蹿的摩托后轮,打出火星。钟泽从一辆飞驰的警车车窗中探头,平直举枪,街头惊险地追杀。
“啪”得再一枪,血肉模糊飞溅,裴逸从章总肩膀后面瞥见了,大吼自己人“不! 等一下!!”
驾车人竟用强大的意志力控制住没有翻车,只是右臂原本就缺失的地方重新染上血,裴逸吃惊看着……
他的内心几种念头在撕咬,左右互搏,他在拼命思索六处的高层为何突然要求撤退、放弃追杀?
在许多个夜晚困扰他折磨他的,就在于那些顽固作恶的人,竟然和持有善念的人同样意志坚毅,执迷不悟,且不择手段。偶尔甚至让裴逸自己产生自我怀疑,需要不断重述和进行确认,自己是在履行正义的使命,在做符合良知的事情。他没必要心虚或者懊恼啊。
他家章总驾驶机车的技术和威风不减当年,年轻时候就喜欢玩儿刺激心跳,在无数车辆之间惊险穿梭,没有让后座上的人被剐到。
但是,突然的,街道拐角出来一辆童车,推车的妇女执迷于耳机音乐,全然没有防备眼前多么危险。
右臂重伤的亡命徒夺路而行,摩托冲向了那辆童车,“啊——”受惊的母亲眼睁睁看着童车在空中四分五裂,幼小脆弱的身体飞向道路中间,尖叫……
尖叫声,刹车声,大货车猛拐的打滑声。
章总这辆摩托为了躲避大货,被迫侧身急踩刹车。裴逸是踩着章绍池的肩膀,借力腾空扑了过去,接住那坠落的孩子,肩膀撞向了拐弯的货车。
一切皆在瞬息之间,轰鸣在虚空中消失,眼前景物停滞。人的身躯像颗炮/弹砸向那辆货车车厢的铝制外壳,砸出一大块凹陷……
章绍池驾驶的摩托,是从货车下方,首尾车轮中间的空档,贴地划过去了,火星爆裂。他一侧的衣裤全破了,一股剧痛让他第一下没能站起来……
他摔在地上,眼球刷过一层滚烫的水波,很清楚几秒钟前发生了什么。
裴组长就在他眼前被车厢的金属外壳弹了回来,摔在地上,滚出很远的距离,怀里还死死搂着那个小孩。
人落在地上终于一动不动,柏油路上划出一道清晰血线。
后面一辆警车刹车不及,几乎辗压过来,就在距离裴逸头部半米之处,轮胎嘶鸣一声终于停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我的裴宝贝!
据说出了新功能,自动一健感谢了,名单见下方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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