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李垚生辰那天, 范意致果然遵守诺言中午就来了。而朱成富也才从范意致的口中得知那天是李垚的生辰。
“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要范校尉告诉我才知道。”朱成富埋怨着李垚怎么都不通知一声。
李垚却疑惑“告诉你能干嘛”
朱成富说“告诉我好早些想想为你庆祝啊。”
李垚继续淡定“那你现在知道了。”
朱成富“”看着李垚那万年不变的淡定表情, 他转过身跟范意致说“你们已经商量好去赛马了”
“对,待会就带他去训练场,今天骑兵的训练不是太紧, 中午正好是有片刻休息的时间。”
更重要的是, 对于中午这种阳光正毒辣的时刻,李垚甚是满意。已经走到了门口, 转头等着范意致了。
朱成富点头, 看着李垚兴致不错的样子,也不由高兴,对范意致替李垚庆祝生日的方式感到还行, 说“那也不错,有些人一辈子也没骑过马,让他试试也好。我留在这看着, 你带他去吧。”
“那行, 我们走了。”范意致一抱拳, 就带着李垚去训练场了。
军营马厩的人认识范校尉, 正在刷马的大叔起来恭敬地喊了声“范校尉。”
范意致点头示意, 说“现在训练场没有骑兵在练了吧”
“已经练了一早上了,现在大都数都在休息吃饭了。”
“那行, 你将我的雪鸠牵出来, 还有再挑一匹好点的马。”
“行, 我给你挑一匹。”说着, 便放下工具,去马栏里去牵马。
李垚转头,目光向其中一个马栏看去,那里正在发出马蹄不断地踏声,随后他向马栏走去。
范意致见此,好奇他要做什么,也跟着他的步伐。
马栏里是一头黑色的骏马,身形高大,皮毛顺滑,但是不断地烦躁地来回他踏步,见到有人来到面前,两个马鼻开始喷出热气,高扬着马头,一双眼睛冒着红光,似乎随时都要冲出马栏。
范意致惊讶,这里竟然还有这么烈性的马
养马人凑过来说“那是匹野马,还没训服帖,性子野得很,好一段时间了每个士兵上去都被它摔下来,还有赵骑督被它踩了几脚,幸好没什么大事,要不然这匹马都得被赵骑督给炖了。”
李垚听此,满意地点头,转头说“就它了。”
养马人惊讶,上下打量李垚一番,见他不过是个杂役少年,以为他不懂野马的厉害,心性高,于是劝道“小兄弟,这马骑不得,别说是你这样刚骑马的人,纵使是训练过的骑兵,也会甩下来。我给你挑匹温驯些的,个子矮一些的马。”
李垚摇头,坚持着自己的想法,说“不要别的,就要它。”
养马人以为他要刺激,说“温驯的马一样能骑得好玩”
“就按他的意思吧,就要这匹了。”范意致突然出声。
他也想看看能训练家猪的李垚,能不能驯服野性强烈的野马。
如果能,那么李垚就是个人才他的眼光没错如果不能,不过也是有些遗憾罢了。
养马人看向范意致,面露难色,说“这范校尉你应该知道”见范意态度坚定,养马人也没有再说下去,叹了口气,认命地将这匹野马牵了出来。
养马人去牵着缰绳拉着野马出来时,还颇费了一番力气,因为野马还挣扎了一番,左右摇摆,跟养马人作对,确实是野性微驯。
但是,当养马人将缰绳放到李垚手里时,李垚的手抚上野马的马腹,原本还在烦躁乱动的野马渐渐安静了下来,在李垚的手抚摸着马毛下,垂着头温驯地看着他。
一点也不像刚刚在马栏里撞着栏杆的烈马
养马人见到这一幕也吃惊了,惊讶地看着面前这个麻衣少年,个子瘦削,不算高,并没有用什么手段,就让一匹野性还在的烈马安静下来。
他养马多年,心知马这种畜生最是能被一个人的气势都震慑,也最是能看对人。眼前的少年绝非平凡之辈
范意致看向李垚的眼神越发耐人寻味,看来他的眼光果然不错,不过眼下还不能太早做定论,得看他上马后如何。
范意致的爱马名为雪鸠,通体雪白,陪着范意致出入多年,已是有些灵性,见着范意致自动地就靠过去了。修长马脖子低下,自动寻求范意致的抚摸,范意致笑着摸上了马头的毛,一下下顺着。
雪鸠似乎往旁边看了一眼,纯黑的野马也侧眼看它,而李垚的黝黑眸子也盯了过去,两双大黑眼压制。
一时间,雪鸠竟往后退,似乎有些瑟缩。
“雪鸠怎么”范意致还没见过自己的爱马这么明显地害怕过,毕竟陪着自己多年,大风大浪都见多了,怎么突然害怕
范意致狐疑地转头看向李垚,一人一马安静得过分,李垚还在抚摸着马腹,并无异常。
“好了。走吧。你会骑马吗要不要先坐我的马,我教你先”范意致好心建议。
李垚摇头,说“不用教,很简单。”说着便单手翻身上马,姿势利落无比,瞬间稳稳当当地坐在了马背上。
惹得了一旁养马人的赞叹。
范意致挑眉,李垚似乎总能出乎他的意料,给他惊喜。他也上马,凌空上马,姿势比往常好看不少。转头望去,李垚目视前方,丝毫没有留意他,只是问“走了吗”
范意致微微地失望了一小下,说“嗯,我们慢慢走,毕竟你刚开始”后面的话语伴随马蹄扬起的尘埃消失在了喉咙里
野马扬起马蹄绝尘而去,瞬间将范意致甩在了身后,李垚稳稳地抓着缰绳,身子并没有因为马背太过颠簸而东倒西歪,脊背依然挺直,他并没有阻止野马狂奔的速度,像是纵容一般任由它向前撒欢儿地奔跑。
在无遮掩的炽热阳光下,一人一马畅快地沐浴在阳光中,纯黑的马匹折射出黑色光泽,马背上之人却是白得发光,远远地便能瞧见一个亮点在快速移动。这一人一马,异常地惹眼,引得一些还在一旁逗留的刚训练的新骑兵频频侧目。
野马极快地奔跑着,速度极快,绝对超过了军营里那些普通的马匹,跑到了训练场的尽头处,要往回跑时,野马极其随意地半个身子腾空扬起,舒展着身子,马身的肌肉匀称,散发出极其漂亮的力量美,而坐在马背上的李垚丝毫没有受影响,稳稳地夹着马腹,一拧缰绳,瞬间让野马敏捷地掉了个头,往回奔去。
而范意致全力地策马地后面追赶,却发现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远,雪鸠的速度怎么也赶不上对方的马匹,但范意致心知这是雪鸠最快的速度了,看着那个人调转了马头往回跑,面容越来越清晰,范意致的心越来越沉。
连自己引以为傲的爱马都比不上对方随手挑的马,这多少让一向在战场上英勇的他有些介怀。
李垚骑马并不是瞎跑,野马虽然野性未驯,但是极其聪明,在李垚的指挥下,在训练场内既能保持速度也能保持敏捷地跳跃在设置的障碍之间,极少地撞倒一些人工做的栅栏。
李垚策马两圈跑下来,野马已经能够掌握了如何穿越屏障和跳过陷阱了这在之前的训练里,是前所未有的事情从来有哪匹马能够如此聪明地掌握里躲避技巧。
两人的速度越来越快,配合得极其默契。
不知不觉,训练场周围已经围着了许多士兵,都正在安静地观看着场中那抹黑与白的影子了,每一次的完美地演示地一整圈的训练后,惹得一旁围观的人鼓掌欢呼,这完全是一场完美的骑兵训练表演
在盛大的掌声和欢呼声中,李垚勒着缰绳渐渐地使野马平稳地停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身后正在追赶而来的范意致。
范意致将马停在李垚面前,眼神有些复杂,刚刚李垚那几圈在马背上的训练,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让他印象深刻。
深刻到甚至有点打击了范意致在马背上的作战自信心。
周围的士兵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精彩的骑兵训练了,一旦看上一眼,就会被吸引住,根本挪不开视线。这下子,马停下来后才看清,马背上是个少年
并不是他们刚刚所想的哪个手臂强壮有力的高大男人,而是一个穿着麻衣,仍显瘦削的少年,长得还白白嫩嫩,一点都不像是常年在马背上风吹雨打的士兵。
这更让众人震惊了
范意致笑得不自然,由衷夸奖着李垚“你还真是厉害。连我的雪鸠都追不上你。”
李垚点头,承认“你太慢了。”
范意致“”笑容更不自然了
范意致的视线扫过李垚身下的野马,说“这匹马倒是不错,若是好好训练,定能成为一匹所先披靡的战马。”
李垚也欣赏这匹马,一开始他就看中这匹马的野性还在,少了被驯服的顺从,这样才能最大地开发它的潜力,如今这么一骑果然没错,比他之前骑的那匹马好不少。
范意致对李垚的疑惑越来越多,试探地问着“你这是第一次骑马”
恋爱智脑立即提醒“他这是试探你,这是个多疑的古人,从未消除对你的怀疑。加上赵骑督曾经怀疑你是山贼的同伙,建议你谨慎回答。”
不用恋爱智脑提醒,李垚执行任务的神经也知道对方怀疑自己。
李垚直视他的眼睛,丝毫没有心虚,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地回答“并不是,我以前骑过。”
果然,范意致又问“骑过在哪呢想不到你也喜欢骑马啊。”
李垚点头,说“对,我喜欢骑马。以前没被抄家前有马术课,学过。”
他没有充沛的感情,不代表他不说谎。相反,他执行任务时常常需要谎话。
这个回答倒没有什么特别的漏洞,毕竟富贵人家的公子确实有马术课。但是也数少数,毕竟上马时没有借助的工具,腿部没有力量,很容易就会掉下来。
很少有李垚这样这么厉害的。
范意致笑说“那你肯定学得很好。”
李垚一点不脸红“嗯,我天赋异禀。”
范意致脸上的笑容抑制不住地越来越大,觉得这样说话的李垚甚是可爱。
恋爱智脑“他在嘲笑你的天赋。”
李垚事实证于雄辩,我会让他不敢。
李垚转头,看着范意致正在扩大的笑容,范意致居然在李垚的凝视下,渐渐别过了头,有种莫名的心跳加速。
在这样的凝视下,李垚说“来比一场”
“嗯”范意致没料到李垚这么说,本没打算要比,见李垚认真的态度,也有些兴致勃勃,但是见周围的士兵围观的士兵越来越多,不禁提议“好,不如这样,只是我们两人未免太无趣,周围这么多人,挑两个如何”
李垚随便扫了一眼周围的人,说“太弱了。”
就个范意致勉强还行。
范意致有些无奈,他似乎已经逐渐习惯李垚这样直白的说话方式了,但是这样的话语也太拉仇恨了。一旁耳朵尖的骑兵,显然听到了这句,不由得率先站了出来就要请缨来比比。
“不比比怎么知道多点人才好玩。”
李垚无所谓,说“可以,来吧。”
范意致却说“你点几个”
李垚随手就从围观的士兵了抽了三个。
“你,你,还有你吧。”李垚面无表情地指了三个。
指中的三个人里,这三个人犹犹豫豫地站了出来,面孔还有些脸熟。
那正是李垚初到翼州时,钱粮官吩咐带他去贫民营的士兵,另一个正是当时在路上所遇到在背后说小话的士兵。
最后一个,是本来打算看热闹的赵骑督。
恋爱智脑“你点的三个人曾经是见过面的,这并不是随机抽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