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宁兰与朱嬷嬷俱是脸色一白,震烁之后便连声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娇兰哭哭啼啼地说道:“奴婢所言皆是真话,不敢欺瞒姨娘和嬷嬷,方才奴婢从前院回西霞阁的时候,途经内花园,正好碰上了伶仃大醉的世子爷。”
她露出了一副委屈又害怕的神色,支支吾吾、东拼西凑地编造了个魏铮将她错认成宁兰后意图对她不轨的谎言。
若换了平时,宁兰必然不信。
可今日她才和魏铮大吵过一番,愤懑之下他借酒消愁也不是不可能。
宁兰的心口漫开了诸多酸涩的情绪,她不愿多言,只瞥了下首的娇兰一眼,道:“你先下去吧。”
她嗓音冷淡,一副不愿与娇兰多言的模样。
娇兰能平安度过此劫已是极为幸运,她见好就收,不敢再诬陷攀扯魏铮什么,这便蹑手蹑脚地退了下去。
她一走,朱嬷嬷便绕到了宁兰身后,替她揉肩捶背起来。
“姨娘别全信这蹄子的话,说不准是她在诬陷我们世子爷也不成。”
宁兰苦笑:“嬷嬷难道以为我全信了娇兰的话吗?世子爷是不是个爱慕美色的人我比谁都知晓。”
她只是不开心,不高兴自己与魏铮陷入了此等境地。
宁兰知晓镇国公府与魏国公府的婚事是关乎全族声誉的大事,并非儿戏,不能因几句话的缘故推翻重演。
可她无法承担亲眼目睹着珍姐儿落入坟墓的痛苦。
魏铮是她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除了他,她也不知晓该求助谁。
可魏铮只认为她在胡闹。
“我累了,嬷嬷。”宁兰敛下清润的杏眸,从团凳里起身后便走进了内寝。
至于今夜魏铮宿在何处,她已是没有精力去想了。
朱嬷嬷服侍着宁兰安歇,替她掖了掖被子后便走到了廊道上。
今夜月明星稀,西霞阁一片落寞寂寥的景象。
她这个做奴才的都习惯了世子爷日夜宿在西霞阁的热闹,又何况是姨娘?
指不定姨娘会在被窝里多么伤心呢。
思及此,朱嬷嬷便摇了摇头,本是打算往耳房走去。
不想才迈出两步,便听得身后响起一阵极为急促的脚步声。
朱嬷嬷在迷蒙的夜色里回了头,正撞见了疾驰而来的魏铮。
此时的魏铮身形微微有些歪斜,可步伐却是无比坚定。
朱嬷嬷喜出望外地唤了一句:“世子爷?”
魏铮理都没理她,身上的酒意尚未驱散,能按照记忆走来西霞阁已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他越过了朱嬷嬷,一径往正屋的方向走去。
推开屋门后,也不管宁兰有没有睡着,便冲进了内寝。
朱嬷嬷心里虽有些担忧,却踟蹰着停在廊道上,不曾进屋叨扰魏铮与宁兰。
满身酒气的魏铮一进内寝,便摸索着往宁兰的床榻边走去。
宁兰本就没有睡熟,魏铮进屋闹出的动静便让她直起了身子。
她静静地坐在床榻上,等着魏铮的到来。
等到那浓厚的酒味飘入她的鼻间,她心口倏地一凛。
魏铮醉成这番模样,起码证明了娇兰在这事上没有骗人。
醉成这番模样的人,的确有可能把眼前的人认错。
所以娇兰说的话也有可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