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铮收起手机,从沙发上起身,对季锦道:“哥,车钥匙给我。”
季铮突然站起来,见他眉头拧紧,家里的气氛也凝重了起来。季锦把车钥匙给他,问道:“怎么了?”
拿了车钥匙,季铮说:“你们先吃饭,我有工作要处理。”
说完,季铮直接出门。
开门出去的时候,门外恰好站着一人。季凡刚刚回来,父子俩今年第一次见面,季凡抬头看了一眼季铮,神色陌生,道:“去哪儿?”
季铮对上父亲的视线,没说话,闪身离开。
季凡只觉得周身的火气都被季铮的无视给激发了出来,他转过头大吼一声:“季铮,你给我回来!”
男人高大的背影钻进白色的凯迪拉克车上,回应季凡的,是渐渐远去的白色车影。
出了军区大院,车子朝着桐沙岛的方向驶去。
大年三十除夕夜,若隐若现的烟花爆竹声响贯穿清冷空旷的街道。季铮开着车,在一个个红绿灯路口等待,心中有什么情绪也在逐渐积聚。
这是一种即使出生入死的任务当中,都从没有过的不安感。
下颌收紧,红灯变绿,季铮开车冲了出去。
到白鹭湖公寓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临来之前,季铮打了报警电话。他到的时候,警局的人已经到了。因为怕入宅的歹徒已经进门,季铮告诉了警察开门密码,警察们在室内的搜查已经快要结束。
季铮进了门,几个警察正站在客厅内等他。季铮扫视一眼,公寓内没有任何变化,可见并没有起冲突,季铮收紧的下颌微松。见他进来后,有个高个警察看了他一眼,问道:“您打的报警电话?”
季铮回道:“是的。”
高个警察道:“我们检查了监控,歹徒好像知道自己被发现,已经跑了。不过,你说家里有人在,我们刚检查了一遍,没找到。”
季铮看着警察,问道:“监控里显示有人出去么?”
警察摇头道:“没有。”
神色微顿,季铮和警察道谢,后说:“抱歉,稍等一下。”
季铮说完后,起身去了二楼姜格的卧室门前。警察刚刚搜查过,卧室的门是开着的,季铮直接走了进去。
姜格卧室的装修和公寓的装修风格一致,简约现代,色调灰白,她已经搬进来住了几周,房间却透着股崭新感,像是从来都没有人住过。
雪梨香薰的冰甜味道在房间内弥散,季铮观察了一下室内,叫了一声:“姜格,我是季铮。”
房间内开着一盏暗灯,四处都是安静的,在他说完之后,衣帽间的位置传来了一声声响。季铮听到后,推开了衣帽间的门。
衣帽间内黑漆漆的,门外透了一点点光芒进来,能勉强看到一个纤细单薄的黑影从衣橱中钻了出来。季铮还没反应过来,那抹黑影冲进他的怀里,死死抱住了他。
女人跑过来时,带来了一阵香气,还有她急促的喘息,她抱着他的脖子,因为身高的悬殊,她整个人悬空抱在了他的身上。
她的身体冰冷而僵硬,细细的双臂像是溺水的人一样死死箍住了他的脖颈。她冰冷的身体内,只有急促的喘息是热的,声音像是从深海中传来。
“阿铮……”
季铮的手臂抱住了她的身体,女人轻盈得像是一片羽毛。她一直躲在这里等着他,只有他才能让她信任,给她安全感。
季铮的心跳渐渐归位,他抱紧她,低头时温热的唇擦过她滚烫的耳沿。
“别怕,我在。”
姜格受了很大的惊吓,季铮带着她出去时,灯光下,女人的脸色和唇色都浅得可怕。警察看到姜格,认了出来。姜格最近遭受私生饭的骚扰,先前报过两次警,这次搬到白鹭湖公寓后,曾经姜格住的地方的片区警察和桐沙岛警方打过招呼。
报了警要去警局做下笔录,姜格离不开季铮,索性就一起去了。
到了警局,女警员给姜格倒了杯水后,让她过来做笔录,问了一些公寓内发生的事情。姜格说她接到季铮的消息后,就躲进了衣柜。原本那人的脚步声到了她的卧室,但他好像察觉到什么,没有继续找人,离开了。
姜格声音很轻,她的身体和神色依然是紧绷的。那么单薄的一个女人,惊弓之鸟一样的绷着身体,一张脸冷艳夺目,让人看着就心生疼惜。
警察调出了监控录像,这人是个熟手,身形瘦高,戴着口罩和鸭舌帽,录像只录下了他的身影。
警察问:“这个人你以前有印象吗?”
在警察调出录像时,姜格就已经看向屏幕了。女人面无表情,一双桃花眼内安静得像是一汪死水。
她看着那个人的身影,眼神像是软泥突然被烧固成陶,重新坚硬了起来。
“不认识。”姜格说。
做完笔录后,确定没其他事情,姜格和季铮离开了警局。临离开前,姜格让李楠给警局的人点了年夜饭套餐,算是感谢。
警员们纷纷道谢,姜格低声道歉后,起身离开。季铮跟在她身后,在姜格上车后,他被人叫住了。
季铮回头,是到姜格家时和他谈情况的那个高个警察。
高个警察笑着走到他面前,自我介绍道:“我叫陈钧,以前也隶属于南城特种兵部队,我刚入伍就听说过你,南城特种兵部队最优秀的特种兵季铮。”
没想到在这里遇到战友,季铮笑起来,道:“你好。”
陈钧笑起来,他个高,但笑起来时却带着些稚嫩,看着也就二十二三岁的年纪。这是当兵最好的年纪,现在怎么做了警察?
季铮没问,陈钧却自己说了出来:“哦,我是在出任务的时候,出了点儿事儿,有点心理障碍。后来恢复了两年,也没恢复得了,索性复原做了警察。其实警察和当兵一样的,都是为人民服务嘛。”
最后两句,陈钧的语调虽然依然平静,但季铮还是听出了不甘和遗憾。
陈钧从情绪中抽离,道:“以后您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打我电话。对了,你怎么做了姜格的保镖啊?是出特别任务吗?”
部队里偶尔也会有保护证人,或者潜入做卧底的任务。
季铮抬眼看着热情的陈钧,笑了笑说:“我和你情况一样,不过现在还在恢复。”
陈钧脸上的笑容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