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宁珘为陆莳兰搬回国公府,又两次在人前帮陆莳兰答话,对着陆莳兰的时候,他平素的骄矜半分也无。这太上心了,霍老夫人也就难免担心。
京中贵女虽多,但生得如陆莳兰这般,气质如幽幽兰苕般抓人的,的确是独一份。霍宁珘想要得到她太正常不过。可谁家长辈也不希望儿孙过于沉迷于一个女子,万一陆家又想利用陆莳兰做什么,那可怎么办。
霍老夫人又道:“我同意选莳兰为后,一个是小七自己中意,二来也是看中她的性子,瞧着便是个大度良善的。挑媳妇,最怕就是挑到像从前蒋皇后那样的人,瞧着贤惠,却暗中迫害其他妃嫔诞育的皇嗣。”
她看向容夫人,交代道:“你这个做婆婆的,也要多引导莳兰,让她务必要贤淑大度些。”
容夫人微微皱眉,道:“母亲,我觉得倒是不用操之过急。小七现在正是与莳兰蜜里调油的时候,不大热衷别人,也是正常的。何况说句实话,咱们可以帮他选好妃嫔,安置进宫,可总不能强逼着他去宠幸谁罢。”
哪个当了皇帝的男人,他要睡谁,不睡谁,还能被长辈强押着行房不成。而且是霍宁珘这样的个性。
容夫人又道:“总归嫡子是要生在庶子前头的,小七身体又强健,不是那等体弱急需留后的。母亲挑人便挑人,但还是要她们自己能讨小七喜欢,否则,怕是起到相反的效果。”
霍老夫人闻言,慢慢道:“也好。我就是怕,万一他以后专宠莳兰,影响了开枝散叶。这可是大事。”
容夫人这回没有接话,她自己就是个被丈夫独宠的,这时候说什么都不好。
陆莳兰在萧慕微那边待了半日,两人弹琴聊天,觉得时间过得飞快,午膳后,湖上春风暖暖袭来,又都开始犯困。
萧慕微就让陆莳兰在自己这边午憩。
陆莳兰正要答应,月夭却过来,说七爷让她过解泽院去。
解泽院正是霍宁珘在国公府的院子。他的随从部下,该搬的都搬了来,半日功夫,这边已是井井有条,森严有序。
霍宁珘见着陆莳兰,直接就带着她去往被人称赞的海棠溪。
路上,霍宁珘道:“你不是一直在问,做回了女子之后,你还怎么处理政务么”
“我与四哥大致商议过了,打算再单独设一个内察司,但凡是都察院那边的折子,你都可以过目,依旧有弹劾查究的权力。”
“这内察司里的官员,皆是女官与内监。具体的职能与管理的事务,你自己先拟个构架,再给我看合不合适。你负责决策部署,具体的事务,便派内监去做。莳兰认为可好”
陆莳兰怔了一会儿。霍宁珩现在管着吏部,霍宁珘都跟霍四哥说了,那就是真的在考虑。她唇角瞬间就翘起来,道:“好。”
可是她微微皱眉,又问:“会不会给你惹来麻烦”毕竟以前,曾有女帝主事,引来朝野不宁。女子若是干政了,必然会有人质疑霍宁珘罢
霍宁珘道:“所以,现在也只是商议。”
两人这时已来到海棠溪,风里的花瓣落下来,飘在霍宁珘肩上。
陆莳兰怔怔看着他,这一刻是真的感受到,这个比她强大得多的男人,是在很认真地考虑她的想法,想要讨她欢心。说她心里没有一点感动,是不可能的。
霍宁珘又道:“正好,阿情也来找我说过几次,说她不喜欢回京后每天闲在家中,也想有些事情做。我打算也让她做些户部的事。”
宋情原先在陕西的时候,就是以女儿身份出入在军中,和将士们混在一起。他若是也给宋情安排了事务,有宋情在一旁相形,陆莳兰便没有这样打眼。
不过,他私心里,却是不希望陆莳兰现在的妆扮,依旧混迹在男人群中,所以不想让她再去都察院,只是在他身边的专设机构中处理些事务。
陆莳兰颔首,对此没有多作评论。又问了问自己父兄的消息,随即被越来越美的花溪风光所吸引,朝四周看去,笑道:“这里好漂亮。”
“嗯。”霍宁珘牵着她的手继续往前去,他就知道陆莳兰会喜欢。
这时正是晌午,阳光格外亮晃,溪水底黑白相间的石块,游动的鱼群也清晰可见,溪水凉沁沁的,仿佛将心上尘埃也冲走了。
陆莳兰蹲下来,将手伸进水里,逗着水中的鱼,回头问:“这些海棠是什么时候栽的”
霍宁珘看了看陆莳兰白嫩指尖那一抹嫣红花瓣,又看向她因为阳光而微微眯起的眼。
她一定不知道,她现在身穿沙罗裙裳,回头看人的样子有多美。霍宁珘慢慢俯下身,从后将她勾进怀里,呼吸一瞬便灼热起来。
陆莳兰轻呼一声,已被抱进一丛浓密的花荫之下。
这里的花枝低低垂着,茂盛得像浓云般,遮得严严实实。陆莳兰仰躺在地上,满眼是粉嫩的花瓣,还有从花瓣后影绰绰的阳光。她的眼睛不适地闭了闭,却感到身体被男人沉重的身躯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