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小禄子一直尽职尽责的守在浴房不远处的地方,萧煜抱着沈初刚一出来他便发现了。“沈公子这是”
“无事。”萧煜犹豫了半晌才道。他怀里的沈初几乎马上就要睡着, 意识模糊的蹭着他的胸膛。他低头看了一眼, 又对小禄子说“把思归的衣裳拿到我房里,把浴房打扫干净。然后”
萧煜顿了一下, 才继续道,“你去派人到沈侯府打听打听,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不相信思归会莫名其妙的深夜过来见他,身上还带着瘀伤。沈家不待见思归, 但是还不至于虐待思归。
“是, 奴才现在就去。”小禄子行礼退下。
萧煜把怀里的人抱的更紧了一些,大步回到他自己的卧房。一路上沈初越睡越熟,像是消耗了大部分的体力来对抗什么。
卧房里还留着灯, 萧煜直接把沈初放到他自己的床上, 为沈初盖上他自己的被子。沈初也不觉得哪里有异常, 舒舒服服的抱着被子继续睡。
萧煜把靠近床的几盏灯吹熄, 屋里顿时暗了下来。他没有第一时间爬上床,而是坐在旁边的小榻上发呆。
乾坤二君在百年之前虽然稀少却并不罕见。乾君聪慧英勇,比常人更加优秀, 常常会是帝王将相之材,大梁的开国皇帝便是一位乾君。乾坤结合, 生出乾坤二君的几率才稍稍高一些, 平常人几乎生不出乾坤二君, 但也不是绝不可能。坤君柔弱貌美, 又经常受求欢期折磨, 经常会被人欺侮死亡。
所以渐渐的乾坤二君越来越少。难得民间有乾君诞生,又被帝王忌讳而不得重用,甚至因为才华横溢招致杀祸。没有帝王愿意下属有一位帝王之材。
所以当初他也隐瞒了他是乾君的消息。
萧煜也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皇室已经有数代再也没有出现过乾君,偏偏他却是一位乾君。
这个身份对于他来说,只能招来灾祸,得不到一点好处。皇帝知道了,会处处提防着他,生怕有一日他会造反,也生怕在历史上留下什么不如儿子的污点。若是后宫妃嫔知道了,极有可能会认为他是夺嫡最难缠的一位从而处处针对他。
幸而如今对乾坤二君都知之甚少,很多东西已经失传,他也不能清楚更多。再加上乾君二君的信香普通人不能闻到,他又因为母亲连累,没人会去查他的脉案,所以他是乾君的这个秘密除了他和舅舅以外再无第三人知晓。
可如今萧煜望着床上睡的安稳的沈初,心中不禁涌上一丝担忧来。乾君危险,坤君更是危险。
坤君不论男女身子柔弱,天生淫荡。求欢期若是得不到满足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很多富贵人家或是官宦人家最是喜欢折磨坤君满足欲望,所以坤君比乾君更加危险。
萧煜不愿意沈初是坤君,那样实在是太危险。
不过坤君成熟之前不会有求欢期,身上的信香也极淡,很难确认一个人是否是坤君。也许沈初只是折腾大半夜累了,并不曾受他身上的信香影响。
也很有可能沈雁初并不是坤君。
萧煜望着熟睡的沈初,眼神一暗,心里突然涌起大片的涟漪。
他不喜欢男子可他控制不住想要靠近沈初。
就像是这样萧煜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坐下,他的指尖轻轻的抚摸上沈初柔软的嘴唇,用指腹用力的摩擦。睡梦中的沈初被人打扰,不堪其烦的咬住折腾他嘴唇的手指。
湿润的口腔含着萧煜的指尖,淡淡的龙涎香味道又开始侵占整个空间。
萧煜脸色一红,猛地把手指抽了回来。
他望了望窗外的天色,隐约能听到打更的声音。时辰不早,他也该休息了。
萧煜脱掉衣裳,爬上床把缩成一团的沈初搂在自己怀里。怀里的人散发出淡淡的清茶味道,手下的肌肤绵软柔嫩,手感极佳。
萧煜就这么搂着沈初睡着了。
深夜的将军府里一片静谧,仿佛是将军府的主人觉得过于清冷,所以在每一条回廊上都挂满了灯笼。
前几日下的雪下人还来不及打扫,地面上还是一片雪白。夜已深了,周围的喧闹已经淡去,空气中还能闻到淡淡的爆竹味道。
红色的绸带挂在亭子的飞檐上,随着北风缓缓地飘动。
谢饮歌穿着一身黑衣坐在凉亭的台阶上,手里拿着一杯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身边热着一壶酒,旁边摆了小铜锅,底下用小火炉热着菜。
天边又下起了小雪,这一次的雪极小,缓缓飘落就像是细小的星星掉落下来。
“小叔。”贺衍从谢饮歌的背后走过来,直接夺了谢饮歌的酒杯把酒倒进了自己的嘴里。“饮酒伤身,以后少喝才是。”
谢饮歌扭过头瞥了贺衍一眼,“哼,小兔崽子管的挺多。”
贺衍一脸无奈道“小叔,我这是为了你好。”他家小叔常年征战,身上不知道有多少道伤。身上损耗过度,一般很难长寿,他已经竭尽全力去帮忙调理,这人还不乐意。
“现在不喝,等死了更没得喝。”谢饮歌说完,拿起热酒的酒壶猛地灌进嘴里。
贺衍还想去抢,然而手还没碰到酒壶便被谢饮歌一手抓住了手腕,再想往前根本动弹不得。
“小叔”贺衍伸出另一只手打算强夺,谢饮歌翻身就是一个鲤鱼打挺离开了贺衍的攻击范围。
谢饮歌会的武功种类不比贺衍多,但是打架抢东西从来没输过。贺衍还想追上去,被谢饮歌一脚踹回来,直接坐到了台阶上。
“就你个小东西还和我抢东西,再早投胎个五年十年吧。”谢饮歌把酒壶里的酒一饮而尽,酒壶随便一扔,又坐回到台阶上。
今日是除夕,是他这几年里第一次在京城里过年。往年都是在打仗,要不然就是在换防,有空闲的时间本就不多,所以也很难碰上过年。
当初贺衍被扔到谢饮歌这里的时候年纪也很小,他经常顾不上贺衍,就把他扔到外边出去学习武功和医术。除了一开始陪伴了贺衍两年,他还真没怎么和贺衍团聚过。
“小叔年后可还会去边关”贺衍终于放弃了提与酒相关的问题,直接直捣黄龙,问出自己想问的。
“皇命不可违。”谢饮歌抬眼望着贺衍,眼前的少年俊朗英挺,目光灼灼,仿佛要把自己的所有都盛放在眼睛里传递给他。
皇命不可违,皇帝要他去,他便要去。百姓需要他去,他必须要去。他是保卫大梁的将军,守护百姓本就是他该做的。
“那小叔会带我去吗”贺衍不死心的再次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