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州城里的店铺在十五过后大都逐渐开业了,街面上的行人也恢复了往常的热闹,城门口的兵丁又开始兴奋起来,入门费可是他们现在的主要收入,看身边上箩筐里的铜板就知道生意的好坏了。
城西边在中午时分来了一个脸上有一道疤痕的壮汉,牵着一匹健马,到了城门洞前,没有理会兵丁,随手往箩筐里丢了几枚铜钱,脸色木然的进了城。
在城里一个烧饼摊子买了两个烧饼,直接穿城而过,出了城往东面王家庄走去。
这人正是乔了装的赖芳,张家口有名的土匪赖八爷的女儿,年前父女一番谈话,赖芳准备冒风险下山找沐春和王铁商量一下赖家的退路。
打交道时间长了,赖芳知道正阳镖局的一些内幕,她和父亲也怀疑理峰李蝉在其中捣鬼,相应的对沐春和王铁有些警惕,怕真的不顾情谊报官领赏,王铁家可是破了产的。
出于对沐春人品的信任,赖芳还是下定决心下山了。
用手把烧饼掰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放到嘴里,她在村边嚼完了两个烧饼,肚子没有了饥饿感,把马上的腰刀挪到顺手的位置,大步进了村。
一到村口就有人拦住了她“老弟,这是王家庄,来这里有何贵干?”一个年纪在四十上下的庄户汉子问道。
王家庄现在加强了对外来人的警惕,不允许随便进出,当然重点是流民。
“请问沐春沐镖师在吗?”声音装作沙哑。
“啊,认识沐镖师?好,进去吧吧,他正在王铁家里,就在村口。”说完一指前面不到三十米远的一个院子。
王铁和几个小家丁都在训练,沐春是被赶到王家大门口等他们训练结束的。
一脸郁闷的沐春正在生气,蹲坐在门口的石墩上,想着心事。
“请问......“赖芳看着一个背对着她坐在石墩上的人,她一开口,那人一转身她就认出来了,是沐春沐镖师。
沐春转身一看,一个大汉牵着一匹马站在他的身后,脸上一道长长的疤痕。
“沐哥,我是赖芳。”赖芳换回了女声,手里紧张握着马鞍上的腰刀。
“赖芳,你,你这是化了装?胆子太大了,怎么敢下山?”沐春一下子就听出来了,忙站了起来,用埋怨的口气说。
“沐哥,我爹老了,想从今后隐姓埋名,找个地方养老,他想到王家庄落户,让我来询问一下有没有办法。”赖芳直接表明了来意。
“来,先坐下!”沐春指了一下旁边的石墩。
赖芳也没有客气,两人并排坐在石墩上。
“正阳镖局承蒙八爷照顾,走了二十几年的顺镖,这份恩情我和王家庄都忘不了,按说我们应该帮这个忙,可小芳你有所不知,年前王铁把镖牌又重新办了下来,我们还想走镖,八爷和你们如果到这里来生活就怕走露了风声啊,要是那样不但镖局没办法开了,还会牵连整个王家庄,通匪的罪名真的很大,很大!”
赖芳听了沐春的话,心里踏实了,起码沐春没有报官捉拿她的想法,至于落户王家庄,在她看来根本就不可能,没有可接纳他们的地方,一朝从匪,这辈子也就算完了。
“嗯,那行,我回山里跟父亲说说你们的不便吧。”本就没有抱什么希望,也谈不上失望。
“小芳,对不起了,回去跟八爷告个罪,我沐春在这赔礼了!”沐春很内疚的拱手行礼。
赖芳牵着马慢慢的往村外走,心里叹了一口气,她也希望过一种平静的生活,特别是没有圆房的丈夫年前走了,她成了寡妇,这种愿望更强烈了。
“谁。”王铁训练休息来到家门口,就见不远有人牵着匹大马,就问沐春。
“赖八爷的女儿赖芳。”
“啊,为什么不留下?她有事?”对照顾正阳镖局二十几年的赖八爷他很向往,听说他的女儿来了,他有些着急。
“我让她走的,他们想落户王家庄,我不敢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