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风伴着露水,吹在人身上凉凉的。
汝南王一想起皇上那日那般的生气,一颗心就没法安下来。
最近云家频频出事他就很担心了,昨日齐筝又……
“哎。”他叹了口气,真是不知说什么好。
“王爷,您快出去看看!”
小厮匆忙跑进来指着外头语无伦次。
汝南王以为是齐筝又干了什么,忙快步走了出去,结果没看到齐筝,就发现房门口那棵枝叶茂密的树杈上挂了个赤条条的人。
因为头发散乱着遮住了他的脸,让人根本辨不出是谁。
“快弄下来!”
汝南王忙道,不管是谁,若是这人死了,岂非又要算自己的?
下人们连忙去爬树,三两下,就把这赤条条的人给弄了下来,待扒开他的头发,看到他的脸,汝南王都诧异的瞪大了眼睛。
“怎么是他!”
话落,金成涵自己也幽幽转醒了。
他只觉得身上冰冷的厉害,脖子还酸疼不已。
睁开眼睛,看到围在身边一群人,不解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该本王问你,你在这里做什么,弄成这样,成何体统!”汝南王看他竟然还不知道,脸都黑了,立即叫人脱了外套给他,他这才发现自己居然一丝不挂的暴露在人前。
“这是怎么回事!”他忙接过小厮递来的衣服把自己裹住,还四下看了看,却并不见自己的衣裳。
“别找了,方才你被挂在树上,今早才被我的人发现的。”这个表侄女婿,汝南王是看重的,却没想到他居然会弄出这等的乌龙来:“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得罪了谁?”
“得罪?”金成涵仔细回忆了一下,瞬间就想起了魏轻水,昨晚他正要行动,便觉得后颈一疼,就晕了过去,后来朦胧中醒来,还听到有女声跟魏轻水说话,可到底是谁……
他摇摇头:“我想不起来了,轻水呢?”
汝南王看他这样糊涂,只沉着脸吩咐小厮:“去打探打探,看看外面可还有什么事发生。”
“是!”小厮应下,立即去了。
但他刚出门,另一个小厮就跑了进来,瞧见金成涵,似担心般,道:“大人,皇上下旨,命您跟汝南王即刻过去,他有话要问。”
汝南王现在不敢小瞧,立即道:“可探问到是什么事?”
“是……”小厮犹犹豫豫的看了眼裹着不合身衣裳露着毛大腿的金成涵,忙低下头:“说是昨晚有人在后院的温泉池子边发现了一堆男人衣裳,在那衣裳堆里,翻出了一封盖有大人印信的密函,密函上,是关于私盐的是……”
“什么!”金成涵一听,吓得不行,赶忙就要去,却被汝南王一把拉住:“你这样去岂不是找死?”
“可是那密函……”
“既然呈到了皇上跟前,就没你辩解的余地。你现在去换身衣裳,再好好想想,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得罪了什么人!”汝南王说完,面色微沉,提步就独自往皇帝所在的院子去了,金成涵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仔细想了想,只咬牙跟小厮道:“找两个人,秘密把魏轻水给我绑过来,要快!”
“绑?”
“赶紧去!”金成涵懒得再说,推了他一把,就快步回去换衣裳了。
猫在暗处的阿忠看到他跟汝南王分开走了,这才赶忙回去回话了。
锦园里,姜宴看着稳稳坐着的楼衍,满是兴趣道:“小衍,小如意知道金成涵的事儿,是你告诉她的吧。”
楼衍垂着的眸子缓缓抬起,微微摇头。
姜宴见状,更加惊讶:“那怎么可能,难不成小如意真是乱猜的?可这也猜得太准了。虽说她把人扒光了挂树上,看起来像是泄私愤,但你想想,昨儿齐筝那处的香艳鼻烟壶,今早汝南王处的金成涵,这怎么都无法叫人不想到一处去。”
“想到一处,能想出什么来?”楼衍问他。
“这……”姜宴皱皱眉:“若是寻常人,多半以为是私情。”
“皇上可是寻常人?”楼衍又问他。
姜宴闻言,清明的眼睛里染上一丝不明:“父皇这么些年温和了许多,也不如早年那般多疑了,但为君这么多年,汝南王跟云家又日渐坐大,他不会不往那方面想的。”
楼衍没出声,眸光却更加晦暗。
若这不是如意的无心之举,那她就既算计到了齐筝汝南王,报了之前齐筝之仇,又替魏轻水算计了金成涵,更把皇帝的心思也猜着了。
姜宴见他如此,笑起来:“小衍,你别想太多了,如意到底还小,怎么可能想到这许多,八成是无心之举,结果无心插柳柳成荫。”
话落,阿忠已经进来了。
“七皇子,尊上,人已经照预想的去了。”阿忠道。
楼衍看了眼姜宴,姜宴这才笑着站起身:“放心,我一定把三哥约过去。”说完,便要往外去,走了一段,又折回来看着楼衍道:“小衍,你当真是喜欢上小如意了?”
楼衍眉梢微动。
姜宴又嘿嘿一笑:“我是越来越稀罕这小丫头了,若是你不要,我就跟父皇求了旨,把她要了回去,省得她在外头成日的受人欺负。”
“孟侧妃会答应吗?”楼衍淡淡站起来,只转身去看窗外的风景。
“她……”姜宴轻哼:“她不过是侧妃。”
“可孟家是你手里唯一一张大牌。”楼衍一句话点破。
姜宴听着,有些泄气:“罢了,等迟些再说吧。”
等他离开,阿忠才悄悄看向楼衍,看他负在身后的手不知何时握成的拳头,心里哀叹,尊上啊尊上,那可是个红颜祸水啊!
魏如意刚穿好衣服,就重重打了个喷嚏,差点把脸上的伤口都打裂了,疼得她龇牙咧嘴的。
胡清微小心的给她换好药,又给她缠上绷带,才笑道:“如意,你这么急着起来做什么,早上寒气重呢。”
“没事,我想早点去见胡太医,看看有没有更好的药。”魏如意看着镜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的自己,满是忧心。
“那玉肌膏已是最好的了,你还不信。”胡清微笑罢,到底是跟她一道往外去了。
温泉庄子说来,还是比外头暖和些的,尤其这会子太阳出来了以后,更是温暖不少。
太阳好了,魏如意的心情自然也好了。
她跟胡清微两人一边走一边看着春花开满墙角,一边笑嘻嘻的说着京中各家小姐间的趣闻,很快就到了前院。
温泉庄子的前院,只有西苑一片男眷的住所,另一侧便是一整片的花园,里头的桃树梨树成片,煞是好看。
“如意,你等我下。”胡清微松开她的手,转头就去折了两支桃花下来,一支戴在魏如意耳际,另一朵给她:“快给我也带上!”
“你身上还有伤,慢些跑!”魏如意看她蹦来跑去的,忙道。
胡清微朝她吐吐舌头,才乖乖的站在她跟前叫她给自己戴桃花。
两人正开心着呢,这桃林里竟是走出好几个人来。
“大胆,谁敢擅自折了这里的桃花!”
尖利的斥责声传来,魏如意忙朝林子里看去,便见三四个宫女太监簇拥着一个桃花色宫裙的女子出来了。
女子额间点着一朵桃花,配上她那双大而温柔的凤眼,真是端端的九天仙女,贵气而又美丽端庄。
“几支桃花而已,公公何必如此生气。”女子温柔的责怪,方才大喝的公公忙规矩的低头认错,才有宫女上前来,朝魏如意和胡清微笑道:“这位是灼华公主,这桃林乃是皇上曾赐给了公主的。”
胡清微一听,赶忙行礼认错。
魏如意也跟在后头认错,但这位灼华公主,她只想敬而远之,前世自己的死,她不确定跟她有没有关系,但前世自己跟楼衍唯一的那一个还未出生的孩子小产,便是拜她所赐。她的确温柔端庄又美丽,却并不善良。
魏如意包裹成这个样子,灼华瞧见,还特意问了声:“这位是……”
“臣女如意,见过公主。”
“你便是如意。”灼华浅笑起来,上前两步。
魏如意的手微微僵住,低垂着眉眼不敢抬头,她怕她会忍不住露出恨意来!
胡清微看魏如意始终不肯抬头,以为她是觉得尴尬,忙笑道:“公主,如意受伤了,我们正要去找祖父换药呢,她脸皮薄,您如此端庄美丽,她如今定是觉得难堪极了。”
灼华一听,白皙的小脸上泛起些许的潮红,抿唇浅笑:“那你们赶紧去找胡太医吧。”
“多谢公主。”胡清微弯眼一笑,拉着魏如意就快步离开了。
魏如意心底松了口气,感激看了眼真以为自己是觉得尴尬的胡清微,笑道:“姐姐。”
“怎么了?”
“没事。”魏如意看她一副单纯的样子,倒也不愿意去破坏,反正她年纪也还小,那些险恶的东西,等往后再一一教她看吧。
很快到了胡太医处,不过两人来迟了一步。
小厮笑道:“皇后娘娘说有些痛风,叫了大人去瞧了。”
“皇后娘娘?”胡清微一听,惊喜道:“会不会是娘娘想跟祖父提母亲牌坊的事儿?”
“你们先出去。”魏如意跟周围的下人道。
胡清微不解,只打发了她们出去,才道:“如意,怎么了,我看你从今儿早上开始就欲言又止的,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魏如意沉沉呼了口气,只拉着她道:“我问姐姐,皇后娘娘怎么会突然记挂起胡夫人的?”
“这……”胡清微摇摇头:“我也不大清楚。”
“胡家跟皇后娘娘没有半分关系,而且皇后娘娘御用的太医也不是胡太医,况且就算要立贞洁牌坊,京城那么多跟皇后娘家沾亲带故的人,如何就落到了胡夫人身上?”魏如意细细跟她分析。
胡清微听着只觉得头大,只道:“如意,你干脆就直说吧,这绕来绕去的,我头都大了。”
魏如意见状,只恨不得去点点她的头。
“我跟你说一件事,你听到以后,万不可露出丝毫害怕的情绪,尤其是在皇后娘娘面前,明白吗?”
胡清微听得似懂非懂,魏如意却顾不得这许多,只将当初皇后欲将她强行毁了清白的事告诉了她。
听过之后,胡清微的小嘴惊讶的根本合不拢。
魏如意这才道:“还有之前玉泉瑞王的事,也是皇后的人安排的。”
“这……”胡清微的脸微微发白,她从没想过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会来算计她一个小姐。
“皇后娘娘虽然是六宫之主,可在我看来,她的德行,配不上母仪天下。她今早忽然以利诱你去竹屋,我就觉得奇怪,更别提我们才想要来找胡太医商量商量,她就把他叫走了。”魏如意道。
胡清微只觉得腿有些软,她跌坐在一旁,才有些急切的看着魏如意道:“那祖父他会不会出事?”
“暂时还不会,但皇后娘娘必是要胡太医做什么。等下一会儿你去了竹屋,她就有了要挟胡太医的资本。”魏如意猜测道。
“那我绝不能去……”胡清微立即道,魏如意只摇摇头,看她急得眼睛都红了,才道:“先别着急,会有办法的。”
魏如意仔细想了想,又看了看急得不行的胡清微,若是让她去见皇后,只怕还没开口,就能被皇后给看穿。
“现在是什么时辰?”魏如意问她。
“大约是巳时二刻了。”
“有法子了,跟我来!”魏如意忙拉起胡清微快步就往外跑了出去。
齐筝一早就被气得饭也吃不下,在听说金成涵被挂在父亲门口的树上后,觉得肯定跟魏如意脱不了关系,当下就带着人气冲冲去找魏如意了,但还没找到魏如意,就看到谢妈妈跟檀儿鬼鬼祟祟的猫在假山堆里说着什么。
齐筝见状,立即叫身后的人停下,自己悄无声息的就靠近了过去。
谢妈妈从假山那漏缝间看到齐筝的身影靠近,这才故意压低了声音道:“这事儿可千万别叫人知道。”
檀儿也反应过来,跟着道:“可是小姐这样也太危险了,若是叫人发现她大白日的与瑞王殿下在竹屋里私会,传出去,不止国师大人再不肯见我们小姐,小姐的名声也毁了。”
“所以才叫你别跟外人胡说。我一会儿要去替小姐盯着些,你赶紧回房间去,不管谁来,都说小姐在休息不见人,可明白?”谢妈妈又道。
齐筝听着这几句,心里升起一阵狂喜。
被瑞王坏了名声后,她看着魏如意还跟衍哥哥卿卿我我,就恨不得让瑞王也坏了她的名声,这样一来,她就跟自己一样了,看她还得意什么。
却没想到,想什么,就来了什么。
她见谢妈妈跟檀儿快要出来了,这才赶忙转身跑了回去。
檀儿从假山出来,瞧见齐筝正在那佯装淡定的朝四周看风景,才跟谢妈妈对视一眼,赶紧回房间去了。
小姐今儿一早交代好的事儿,她可不能给办砸了。
齐筝见她们各自分开走了,才赶忙跟身后的丫环道:“赶紧去请人来找魏如意。”
“请谁呀?”
“就请……”齐筝皱皱眉,忽然想起一早来找自己的孟侧妃,笑道:“就找七皇子侧妃。其他人,跟我去竹屋!”
“可是小姐,王爷吩咐,不让您出去的!”丫环着急道。
齐筝也知道,但现在魏如意都送到她门口了,她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她没理那个丫环,带着人就快步往竹屋的方向去了。
竹屋位于温泉山庄最西边的一个角落里,从踏入竹屋所在的周围,就能感觉到这里的与众不同。这里的地面十分的杂乱,厚厚的一层枯叶都腐朽了,也没人清扫。
胡清微也察觉出不对劲:“这儿好歹是皇上的山庄,下人们竟还敢偷懒?”
“不是偷懒,应该是不允许靠近这里。”魏如意看着那不大的竹屋门上那一把锁,其他的地方都落满了灰尘,唯独这把锁干干净净,可见时常有人来打开。
这里面有什么?
魏如意很好奇,可她知道,这里面的东西很危险。
她捡了根棍子给胡清微,道:“一会儿若是有人过来了,你先藏好。”
“如意,你要做什么?”
“先别急。”魏如意四下看了看,多半皇后的人还没来。
她拔下头上一根簪子,走到那门前,便拿簪子去开锁。
这技能是她以前无聊时学的,还被楼衍笑过,如今看来竟还有点用处。
“还没到时辰,怎么就来了。”
魏如意的锁才打开,里面便传出一道妇人微哑的声音。
魏如意怔住,这声音,她怎么隐约觉得有些熟悉?
前世见过吗?
她看了眼被打开的锁,放下,转身快步回到了胡清微身边。
“如意,怎么了?”胡清微嘘声道。
“里面是个女人。”魏如意皱皱眉,可脑海里却怎么也回想不起这声音的主人来,听声音,里面的女人年纪不会太大,可能是三十到四十中间,而且语气那是种长年在时间中沉淀的温柔。
胡清微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但里面的人却始终没来推门,仿佛方才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不多会儿,齐筝就来了。
魏如意赶忙拉着胡清微顿下,才道:“姐姐,时机到了。”
“时机?”
“你独自回去找韩嬷嬷,让她们带你来竹屋,走到一半后,你切记拖住她们,既不要来竹屋,也不要回去。”魏如意看着齐筝带着人悄悄弯着腰进了院子,嘴角微微扬起。
胡清微看她如此,信任的点点头,立即就跟她分开行事了。
胡清微去找韩嬷嬷,而魏如意则是直接往皇后暂住的院子而去。
此时皇后听到下人来传,说胡清微已经朝竹屋去了的时候,也不再跟胡太医绕弯子了。
“若是胡太医能帮本宫,本宫必不会亏待了你。”皇后端坐在暖榻边,看了眼站在一侧的胡太医,垂眸喝茶。
“皇后娘娘,请恕老臣无能,实在是帮不了娘娘。”胡太医的手微微发抖,低着头,只觉得度日如年,外面天气明明只是温暖,而他却觉得浑身都在冒汗。
皇后浅浅一笑:“你先别急着拒绝。今日一早,本宫便请了胡小姐去西边的竹屋,想来胡太医应该知道那竹屋里关着什么人吧,皇上最信任的太医便是你,当初那位生病,就只有你独自去看过。”
胡太医面色一白,当即跪了下来:“娘娘,老臣家中只有这一点血脉了……”
“胡太医急什么,若是你肯答应本宫,本宫还想为宣王立一位侧妃呢,胡小姐知书达理,本宫觉得正合适。”皇后的语气严厉了些。
胡太医的拳头都要握在一起了,心里急得不行,若是叫皇上知道清微发现了那竹屋里的人,清微必死无疑。
若是这个小孙女死了,他还活着做什么!
这样一想,他干脆心一横:“老臣愿……”
“皇后娘娘,武宁侯府的四小姐求见,说这会子一定要见胡太医。”外面的宫女跑进来,刚好打断胡太医的话。
皇后牙关微紧,冷淡的面色染上几分杀意:“她见胡太医做什么?”
宫女忙道:“奴婢没敢多问,因为四小姐说,事关老太妃,若是耽搁了……”
“老太妃?”皇后也忌惮,但老太妃身边有伺候的嬷嬷,若是出了事,怎么不是嬷嬷来,而是魏如意来?
她迟疑了一下,看着脸色渐渐恢复正常的胡太医,眉心微微一拧:“你先去外面候着。”
宫女不敢多言,忙应下退出去了。
皇后这才道:“胡太医,你可考虑清楚了?”
胡太医只擦了把额头的汗,他既希望魏如意那样的玲珑心思看出了皇后的诡计,又担心她虽然聪明,但年纪尚小,涉世不深,不可能察觉到皇后想要那清微来要挟自己的用心。
他想张口,嗓子却干的厉害。
答应或者不答应,可都关乎清微的命!
皇后看他竟然迟疑起来,面色越发难堪了:“你要想清楚,现在时间可不多了,若是等事情发生了,你就是答应了本宫,本宫也回天乏力。而且你该知道,本宫既然跟你说了,你如今不答应,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胡太医自然知道,知道了贵人的秘密,要么成为贵人这方的人,要么死。
这么多年,后宫的险恶他看得清清楚楚,可自从儿子卷入后宫这些事早逝之后,他就发誓,绝不参与进来。
想了想,他选择相信魏如意。
“皇后娘娘,老臣无能。”
“你——!”皇后气得直接站起了身,看着石头一样硬的胡太医,终是深吸一口气,才跟一侧的宫女道:“去告诉皇上,竹屋有人闯入!”
“是!”宫女应下,快步就跑了出去。
胡太医的胡子微微颤着,一双老眼红的厉害,却半分不敢再出声。
皇后看他居然还不怕,拳头紧握,这才冷声道:“老太妃既然请胡太医过去,那你就请吧,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要记住了,否则牵累了其他家人,可是罪过。”
“是,老臣一定守口如瓶。”胡太医弯着腰恭谨的说完,这才快步往外去了。
魏如意正在门口等着,她希望还来得及。
等瞧见胡太医出来,才忙走了过来:“胡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