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酒楼照例选了个二楼靠窗的位置,能一边吃着饭食一边望着街景,四人叫了几道菜便又聊了起来。
蘅汀探出头往窗外边看了看又缩回来道“这天儿倒是愈发清寒。回头叫一壶酒来还得用小火炉煨着才行。”又想了想道“方才进来时抬头看了眼招牌,发觉这店名像是被换过。”听蘅汀这么一说,希羽倒是想起来方才那牌匾上的字确实有挪动的痕迹。
“仙上想知道”洗胭笑着反问道,“那我就冒着被杀头的危险告诉你们吧。想来你们常常闷在府里,这街头巷尾的琐事你们确实不知。”
“还得冒着被杀头的危险这酒家莫不是与官家有什么过节”蘅汀好奇道。
“仙上可知当今圣上的名讳若是知道的话,不妨把这酒家的店名给挪换一下。”洗胭说完狡黠一笑。
“魏翊煊贻味轩,贻味,味贻轩”蘅汀最后一个字念出口恍然大悟般拍了一下大腿,“这店家冲撞了天子名讳,岂非大不敬”
“仙上自然是聪慧过人。好在圣上仁德,又念及这店家从番外来,不知者无罪,便着令改了店名也不追究责罚了。”洗胭解释道。
蘅汀听后在心里暗笑,没想到魏翊煊那般假正经装威严的皇帝,竟然还能在百姓口中得到一个仁德的好口碑。希羽也在一旁埋头低笑道“洗胭说的是,圣上不仅仁德,还很是随性呢。”说着便想起那日长安初雪,魏翊煊微服造访国师府时,舔着脸找她们讨酒吃菜的样子。
菜品陆续被上齐后,除了体态羸弱的清练,蘅汀都给倒了酒水,这南国的菜色很是清爽,缤纷至极,口味多半是酸辣偏甜。倒是合乎了女儿家的口味,只可惜这皇朝盛世虽很是开明,但女子还是鲜少有这般抛头露面临于窗前把酒言欢的。于是厅堂之内,独独蘅汀这一桌很是惹眼。
第一杯酒才下肚,便见洗胭身后有几个不熟识的公子哥儿慢慢凑了过来,待走到洗胭身后,其中一人俯下身子从洗胭背后勾手抱将过来,吓得洗胭泼洒了酒水,碰掉了碗盏。
“放肆哪里来的登徒子”蘅汀见状立马摔了筷子站起身子呵斥道。
那几个公子哥儿很是纨绔混世,见蘅汀此举也不胆怯,笑道“今儿哥几个在这饮酒正觉得无趣,没想到醉华楼的洗胭姑娘也在此,且看落座的四位小娘子,皆是可人儿,哥几个都各自将姑娘们请到我们那桌去。”说罢,又顺手拂过洗胭的脸颊调笑道“洗胭姑娘今日淡妆出行倒是清纯得很,给我们唱一曲如何”
洗胭本以为那护身金丸会发挥效果,没曾想现如今竟被破了功法,还被人困在怀中动弹不得,惊得花容失色,也不知该如何了。蘅汀心下觉得甚是愧对洗胭,那金丸也不过只是月余功效,这几月下来,也忘了给洗胭继续送服。
其余的几人借着酒意壮胆都向蘅汀、希羽和清练三人围了过去,探着双手熏心的模样甚是恼人。蘅汀忙把清练护在身后,希羽自然不是善茬,抬手就是一拳挥在近身前来的那厮脸上,打的那厮翻覆在地叫苦不堪。
“青天白日的,你们也敢如此嚣张”蘅汀又呵斥了一句,又接着道“你们可知我是何人”
“我管你们是何人。跟醉华楼的头牌儿混在一起,也不见得是高门贵女罢了。”其中一人嚣张道。
蘅汀哪里听得这般混账言论,气得抬腿便是一脚,将近于身前的一人踢倒在地,那几个公子哥儿眼看着自己的人被撂倒了两个,顿时怒意陡生,为首的那个抬手要召唤自家随从过来助阵,却被人从身后擒住了手腕。
“四公子这是要做什么光天化日的要强抢民女么”那人将这个四公子的手臂放下后走上前来环视了一圈道“都规矩着点,你们几个的父亲左不过也就是从五品的员外郎罢了,也敢如此蛮横嚣张。”蘅汀这才认出来人竟是那夜请她吃酒的上官浥旻。
“论官阶我们是抵不过你这国舅爷的身份压人,只是上官公子莫不是忘了,如今皇后娘娘都仙逝许久了,何况你还只是她庶出的弟弟。叫你一声国舅爷可不是抬举你了。”那四公子忍不住讥讽了一番。
上官浥旻听到这般讥讽之辞倒也不恼,慢悠悠道“嫡姐如今不在人世,我也无爵位傍身,自然是不好得罪你们。可你们却不认得眼前的这位蘅汀大人,当真是瞎了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