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大婚,普天同庆,一切皆等良辰吉时到。
鲜红的长毯铺满台阶,哈琳公主扶着喜娘的手一步步走上台阶,一种睥睨天下的心情油然而生,仿佛自己本就该这般高高在上。
平王自然不知道这个新婚妻子内心在想什么,可,依旧温文尔雅的伸出了手,接过新娘的手,夫妻两个一同走完剩下的路。
“排场好大!”楚溶月由衷的说道,这般的婚礼,不亚于当初太子办婚礼时的场面了。
“羡慕了?”魏予安故意问道。其实内心是有些心虚的,他与王妃成亲时,因为摊上了多吉特的事,所以并没有多隆重连第二日去宫中见礼都没有。难免对楚溶月有些亏欠。
楚溶月摇头“我不羡慕,我知道这是父皇做给草原看的,为的是多吉特的死而补偿给草原的。”虽然楚溶月真的觉得多吉特是死有余辜,可涉及到两国邦交,她还是懂得大义的。
“王妃真是深明大义!”魏予安故意做出一副感动不已的样子来,逗得楚溶月忍不住发笑。
那边,巴勒王子正品尝着中原的美酒,越喝越觉得美味,不得在心中鄙夷这些弱不禁风的京中人,一个个瘦的可怜,连个酒都是没滋没味如水一般。没见识的巴勒王子自然不知道自己喝的乃是上好的雪酒,取天山雪水酿造而成,自带一股子冷冽,初尝不显,后劲却是大的很。
“此酒后劲浑厚,王子还是少饮几杯。”免得喝多了丢人。定国公真心实意的劝道。
巴勒王子还是要给他几分面子的,压着心底的不屑,皮笑肉不笑“定国公多虑了,本王子在草原时多少烈酒都尝过,怎么会被这淡酒放倒呢?”
“这酒味虽淡了些,却一点不比草原上的烈酒差,王子还是注意点吧。”莫将军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也开口规劝,一是为了草原的脸面,丢人丢太大容易恼火,二是,看一个大老爷们耍酒疯着实不好受,尤其自己还是负责接待的官员。
“将军驰骋疆场多年,怎么也这般多言。”巴勒王子不屑的笑了笑,又是三杯酒下了肚。
头一次被人说多言的莫将军扭头就走,管他娘的,喝死拉倒。
见大舅子吃了亏受了奚落的定国公笑了笑“来,王子,咱俩在喝一杯!”
巴勒王子高兴的举杯和他一起喝酒,心道这定国公还算是个汉子。缺心眼的巴勒王子远远不知天朝套路多,来访需谨慎。
雪酒味甘冽后劲足,又是招待贵宾的必备酒品,是以为了防止文武群臣喝多了丢人,早在十几年前,皇上就让人发明了专对于雪酒的醒酒汤药,在编官员人手一份,每次宴会前,有些官员觉得可能要喝多,就会提前服下。
定国公何等聪慧,不过两个回合,成功将巴勒王子灌醉了个七八成。晕晕乎乎不知所以。
醉了酒的巴勒王子丑态尽出,一会对着舞姬傻笑,一会拉着桌子自言自语。惹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身为兄长,在妹妹的婚礼上喝成这个样子,也是够可以的。
仪式过后,新娘被女眷们簇拥着送入了洞房,可怜的平王殿下只能留下陪酒,哪怕有皇帝皇后坐镇,照样被灌了个七荤八素。
“你当日也是这样吗?”因为讨厌哈琳公主。楚溶月十分自然的留了下来,靠着自家夫君,也看着他不许他多饮酒。
对于媳妇偷懒的事,魏予安乐见其成,他巴不得媳妇与自己一刻不离呢。
“嗯。不过本王当时可是把握着分寸呢。”魏予安很是得意的炫耀着。
“你最棒了!”这是十分捧场的慎王妃。
夫妻两个腻腻歪歪,浑然不顾他人感受,这让太子殿下很是落寞。明明是有媳妇的,偏偏让这两个人称的像没媳妇一样。
说回洞房这边,哪怕哈琳公主性格再怎么豪放,真到了自己洞房花烛的时候,也不得不多出了几分羞涩来。面对着一众皇室女眷,头不敢抬眼不敢睁,任由她们打量着自己。
“瞧瞧,多好看的新娘子。”
“是啊,咱们京中可是少见。”
“如平王妃这般的女子,当真是不同凡响!”
“……”
一众女眷你一句我一句,就是说出来的话有多少深意就不得而知了。
太子妃是知道这位哈琳公主做过什么的,对她自然是没有什么好感的,不过碍于自己的身份面子,不好表现的太过明显罢了。
“好了,本宫这四弟妹本就是远嫁,难免不适应,咱们可别吓到了她!”
忠勇侯夫人笑着接道“太子妃说的不错,我可是听闻平王妃胆小内向,也不知是真是假?”
哈琳一言都不敢说,听着她们的话隐隐感到一股子敌意。胆小内向?这怕说的是另一个人吧,自己在京中的时日也不短了,为何还有这样的传言?便是不了解自己,单是草原儿女一条,可见过有谁是胆小内向的?
不论如何,横竖都装到了现在,难免要继续装下去,哈琳公主深吸一口气,硬生生挨到了平王回来,闻着自家夫君身上的酒味,哈琳倒没有多反感,起身卸去了珠钗,准备与夫君说上几句话时,晕乎的平王身子一歪,沉沉睡去。
洞房花烛,一刻,已是平王妃的哈琳不得不守着一个醉酒鬼独坐床头,哪怕,心里已经气到了个半死。
第二日一大早,不情不愿的楚溶月被拉了起来,今日是平王妃认亲的日子,自己这个做嫂子的,不能不早到一会,嗯,嫂子?
正在洗脸的楚溶月顿了一下,愣愣的捧着毛巾。
“怎么了?”魏予安穿好衣服,把毛巾从她手里拿走“好端端的怎么不动了?可是困的厉害?”
“不是,我与平王妃谁大?”嫂子好像比自己大啊。
魏予安一愣,不过已经习惯了妻子三五不时的小问题,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她应该比你大个半岁,怎么了?”
“唉?那她叫我嫂子是不是有些怪怪的?”楚溶月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魏予安大概知道问题在哪里了,十分自然的替自家王妃擦干净手,道“是有些怪怪的,又比你老还比你长得难看,还要叫我家喏儿嫂子,太不要脸!”
虽然觉得他说的很对,但自家夫君似乎说的太过分了,那哈琳也没有很老很丑吧。
因为中间耽误了一会,到皇宫的时候他们已是最晚的了,太后看了一眼悄悄摸摸落座的夫妻俩,没说话。慎王妃眼下似乎又是乌青的,昨晚估摸着还是没休息好,安儿,有些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