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珠子捏着她的下巴,弯下身凑近了,仔细的看了看她的五官,道,“我给你试试胭脂水粉,你坐着不动就好了。”
女子怯怯的答应了一声,就坐定不动了。
房间里,一时安静的只能听到几人的呼吸声,坐在床上打坐的罹决,收了运转的内力,睁开眼最先看到的,就是弯着腰,神色认真的金珠子。他手上捏着一支螺子黛,帮仰着头的女人画完眉之后,就放在了桌子上。但他目光未曾从女人的脸上挪开,罹决看他拿起一支细细画笔,沾了些胭脂,在女子脸颊上轻描。
不只是因为窗户没有关好,还是谁呼出了一口气,放在桌子上的烛台,忽然晃动了一下,在光影的短暂交错中,金珠子将一支画笔咬到嘴巴中,抽了另一支出来,沾了黛青的颜料,继续为她描画。
因为将头仰了太久,女子略有些不适,金珠子就用手托了托她的下巴,示意她别动。
罹决离他,不过几步远,所以他看清了金珠子嘴巴里咬的画笔上,带了几缕自己的鬓发,看清了金珠子剔透的,琉璃似的眼中,映着的明晃晃的烛火。
“姑娘眉毛长得真好看,弯弯的,月亮一样。”金珠子吐出了嘴巴中的画笔。
哪个女人,不爱听别人的夸赞呢。只是被人嫌恶太久,真的被夸赞了,反而不知作何反应了。
“好了。”金珠子忽然将托在她下巴上的手收了回去。
女子睁开眼,有些迟疑的模样,“好,好了吗”
“嗯,姑娘自己看看。”金珠子将一旁的铜镜递给了她。女子抱着铜镜,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像是望着一个生人。
金珠子打趣了一句,“姑娘连自己都不认识了”
女子看看镜子,又看看他,“这,这是我”
“对啊。”
“我,可是我我没有这么好看。”眼角上的胎记,被画上去的几朵栩栩如生的合欢花所遮盖,一张脸,虽因粉涂的太厚而显得有几分怪异,但比起她之前的相貌,好的已经不是一星半点的。
金珠子揉着腰的时候,眼角余光,正好瞥到一旁睁开眼的罹决,他对罹决道,“大侠,你看看怎么样。”说完,他往旁边让开了一些。
罹决看到坐在那里拿着镜子的女人,紧抿的嘴唇松动了一下,“不错。”
这妆容虽显得艳俗怪异,但比起之前,确实已经算得上是不错了。
金珠子也颇为得意,若不是现在夜伴三更,他非把尤欢叫起来,让他亲眼看看不可。但是,有些事是急不得的,“哼,我要那尤欢,输的心服口服。”
之后一连几天,金珠子也没从客栈的房间里出来。一路上被他欺压惯了的尤欢凤眠,心里都忍不住嘀咕了起来
这惹人厌的小子,难道是被罹决给杀了
这么一想,又确实很有可能。毕竟罹决是个冷血无情的杀手,而那小子,又长了一张惹人厌的嘴巴。
坐在房间里,无聊的抛着香囊玩的凤眠,忽然听到了走廊上,两个客栈伙计的声音
“哎,那个女人还没走吗”
“都没见她下过楼。”
“那女人,难道懂得什么蛊术不成将那两个公子勾在房里,几天都不见他们出来了。”
“怕是真下了蛊,不然凭她的相貌,谁能看上啊。”
那两个伙计说着下了楼,凤眠虽然还能听清,但其中混杂的一些喧嚣人声,令他听了实在有些不舒服。
女人
几天前,那惹人厌的小子买回来的丑女人吗
这几天都在房里,难道是不会吧
凤眠有些坐不住了,他去了隔壁的房间里,耳朵贴在门板上,听了听里头的动静。房间里脚步声,却没有听见人说话的声音。
凤眠将门推开一条缝隙,往里面瞧了一眼,他最先看到的,是女人长长的裙子,而后随着他将门推开,一个正在跳舞的女人,出现在了他的眼前。那女人一直望着旁边,似乎是正在看着什么。
看着什么呢
门又推开了一些。
一个牵着披帛,却穿着男装的人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因为错认过一次,这一回凤眠一眼就认出,那是那个讨人厌的小子。
只是那小子,是在跳舞教那个女人跳舞
房间里,因为关着窗,显得有些暗沉沉的,身材颀长的少年,牵着披帛背身而立的模样,险叫人当成女娇娥。
更妙的是他的舞姿。
女子跳舞,在身姿的曼妙,在姿态的娇媚,金珠子两者兼具,顾睥回眸间,有种说不清的风情糅在其中。凤眠看他因为流汗,而微微有些濡湿粘在身上的衣服,不自觉的就有些呆住了。
他并非没有见过舞姿精妙的舞姬,却是头一次,见到这样举手投足间,都有种引诱在其中的舞。
因为凤眠看的太入神,以至于楼下的喧嚣,都透过推开的房门,传到里面去了。背对着他的金珠子,忽然转过头来,平日里狡黠机灵的眼睛,今日却因为眼角的一抹绯红,而生出几分狐媚颜色。出错了,请刷新重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