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珠子是脸朝地的被丢下的, 下巴磕在冰凉的石板上,痛的他发出一声闷哼。
点了他穴道的男人, 并未理他, 将他丢下之后,就上前稽首道,“教主, 人带回来了。”
“他就是王朱朱”
“是。”
金珠子被点了穴道,浑身上下只有脖子能动,他挣扎着抬起头,见将他绑来的男人,亦是身着一身红衣。在他身旁,那个被罹决打伤的护法, 正目光狠戾的盯着他。
盯着他做什么又不是他打的。有本事找罹决去啊。当然,这些话金珠子也只敢在心里腹诽。
坐在高位上的男人, 一步一步走了下来,最后停在了金珠子的面前,金珠子仰头仰的脖子酸疼,此刻伏身在地,只能看到面前那人用金线绣了云纹的靴子。
靴子的主人,俯下身来, 泼墨似的发丝, 垂落至金珠子的眼前。
沉凝的气氛中, 又响起一道声音
“教主。”
面前的人直起身来, 在金珠子眼前晃荡的头发也一下子消失了。
“属下有一事要禀报。”
靴子从金珠子面前跨了过去, “说。”
“教主命属下引开的人,正是消失许久的罹决。”
“罹决”自金珠子头顶响起的声音,有些沉闷,像是被什么东西阻隔住了,“我早该想到是他。”除他之外,江湖上实在鲜少有人能将他二位护法重伤成这副模样。
金珠子听着二人议论,悄悄仰起头,想要偷觑一眼那极乐教教主的尊荣,不想他刚一抬起头,就正和一张赤红色的鬼怪面具对上。那面具太过吓人,金珠子冷不丁望见,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面具后,一双幽碧色的眼睛,正审度着他。
“你能和罹决在一起,想来身份也不简单。”
金珠子目光一侧,看到刚才说话的那个男人,手臂上栖着一只白鹰。他身着黑衣,和这大殿里红衣弟子格格不入。
“来人,将他押入地牢,慢慢审问。”戴着面具的男人居高临下道。
什么还没问呢,怎么就押入地牢了
“等等”
已经转身欲走的男人,回过头来。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金珠子向来都是没什么骨气的。
他的话,引得男人发笑,“你都说”
“是”金珠子连连点头,“不用那么费劲,还把我关进地牢里审问。”
本以为和罹决在一起,不说不凡之处,那也要比寻常人硬气一点。没想到,会这么容易屈服,“那你说说,你混入我极乐教,是受何人指使”
“没人指使我,我,我是”金珠子看了一圈,没看到代教主,“我是仰慕代教主,才投入圣教的。”
“哦”
男人绕着金珠子转了两圈,道,“既然入了教,那为何要逃”
金珠子见几位护法都在,唯独不见那女护法,想来真的是陷进青逆门里去了,就信口道,“教主明察,我这全是为了极乐教啊”
“教主,不要听他胡言”被罹决重伤的护法,此时按捺不住了。
教主略一抬手,挡下了他,“为了极乐教”
金珠子点头,“当时代教主命我去青逆门中,偷一个铁盒,我我不小心露出了马脚,被青逆门察觉。与我同去的护法,以为我背叛教主,来问我的罪,不想被青逆门人擒获我怕,我怕护法失踪之后,教主以为我和青逆门的人串联一气,惊慌之下,就逃了。”
金珠子说的亦真亦假,就是代教主亲至,此时也分不出真假来。
“你是说,我还冤枉了你”
金珠子嘴上说着不敢不敢,但心里却飞快的拨着自己的小算盘只要那女护法不在,是非黑白,不全由他一张嘴来说吗
“教主,虞莺虽然贪功冒进了一些,但此人,更是来历不明”
金珠子看那明显是公报私仇的护法,心中啐了几口。
“来人,先将他关进衡芜院。此事我调查清楚之后,再下定夺。”
一听不是地牢,金珠子就松了口气。他只要再捱几日,就是罹决不来救他,他也应该寻到办法脱身了才是。
事实上,金珠子这一回的算盘打错了。他就在横芜院里呆了半天,到傍晚时,浑身是血的女护法,就在几人的搀扶下闯了进来。
金珠子没想到她能逃脱,见着她充血的眼,就觉得心里一咯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