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抽出手,抹了抹眼角,含泪笑道“陛下说的这是什么话?都是一家人,臣妾怎么会怪陛下,臣妾还要陪着陛下去行宫养病,贴身照顾陛下。”
当今脸色顿时就变了,“去行宫?”
皇后哽咽道“陛下被林氏所害,伤了底子,如今要好好静养才是,好在孩子们已经大了,能独当一面了,臣妾也能安心陪着陛下养病,臣妾只盼着陛下早日康复,和臣妾白头偕老。”皇后话没说完,便泣不成声地伏在当今肩上,眼底确实一片冰冷。
当今看了一眼太子和奕王,僵硬地拍了下皇后的后背,强行扯起嘴角“皇后说的对,孩子们都大了,朕——”当今说到此处有些咬牙切齿“朕也能放心把朝政交给太子和奕王了。”
太子和奕王忙跪下,“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托!”
然后奕王从衣袖里抽出一张空白的圣旨,又从偏殿的书桌上取了笔墨,恭敬地呈到当今面前“还请父皇心疼儿子和大哥,写下诏书,大哥也能名正言顺地监国。”
当今的手紧紧攥着,青筋暴起,半晌才道“津儿果然长大了。”
然后走到桌前,挥手写下诏书,然后面无表情对皇后、太子和奕王道“折腾了一夜,朕也累了,你们也去休息吧,林氏交给皇后处置了,皇后辛苦些。”
皇后忙行礼道“臣妾身为皇后,本就该肃清后宫,何谈辛苦。”
当今不耐烦地挥挥手,皇后见此行目的已经达成,见当今又对她横眉冷对,也不生气,反正她儿子也大了,她还怕什么。
元安在奕王带着一幅画像到沈家时才知道这些事,那时候皇后已经陪着当今去行宫养病,朝政都交给了太子,又命奕王辅佐太子。
奕王缓缓展开手里的画像,画上是一个扎着双揪的小姑娘,约莫七八岁的年纪,元安看到画上的时就愣住了,这分明就是她自己。
奕王道“这是从赵郡王府的密室里搜出来,我见画上的人有几分像表妹,便悄悄没下画像,以免送到刑部,人多口杂,坏了表妹的名声。”说着就把画像递给小茴。
元安忙福礼道“多谢二表哥。”然后又问奕王“不知宝珠近日可好?”
提到自己的媳妇儿,奕王顿时眉开眼笑,“好得很,如今能吃能睡,就是有些担心你的病,你若是好些了,就去府里看看她,母后走时再三嘱咐嬷嬷不许她出门游逛,以免她没轻没重伤了胎,如今正在闷得慌,你去了,她肯定高兴。”
元安听见宝珠一切都好,终于展开了笑颜“我明日就去打搅表哥和宝珠。”
奕王忙道“我一定恭候。”然后又担忧地望着元安,叹道“舜国的使者就要到临城了,你不要太担心,祖母和大哥都不会让你嫁到那么远的地方的。”
元安沉默了许久,才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奕王,问道“若是大尧和虞国开战,我父亲和曹世叔亲自挂帅上阵,大尧有几分胜算?”
“不足……”奕王迟疑了下,才道“不足一成。”
元安点点头,又对奕王行了一礼“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宝珠还在家里等你,二表哥快回去吧。”
奕王看着元安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叹口气离开了。
等奕王离开了,元安回到屋里,看着窗台上已经快要完全凋谢的无名花,眼中泪光点点“他们都说没有找到你,所以你还活着吧?我都还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玉郎哥哥。”
“这次不是你骗我,是我骗了你,我不等你啦……”
小茴拿着画,看到元安又在看着无名花,微微叹了口气,上前请示元安“郡主,这画该怎么办?”
元安头都没有回,对小茴道“烧了吧。”
小茴愣了一下,拿着画下去了。
元安想到几个月前在熙春舫上偶遇赵晏带着曹敏游湖,这才多久,他们夫妻一死一逃。
元安幽幽叹了口气,当真是世事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