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圣手气得直哽,端起茶盏一饮而尽,没好气道“你这女娃娃歪理一堆,不过倒是比你夫君会说话,罢了,你说得没错,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谁让老夫有一手好医术,又是个心善的。”
元安忙趁热打铁提醒许圣手“您老人家德高望重,刚刚可是说了,若是我说得出道理您就留在宫里任职。”
许圣手愣了一下,急忙辩解“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留在宫里了?我只说自己任你们夫妻差遣罢了,我可受不了皇后里的规矩,还是在外头自在些。”
元安闻言故作叹息,一脸可惜“我原以为许圣手……罢了,既然许圣手反悔了,我也不强人所难,全凭许圣手心意。”
许圣手急了,嚷嚷道“我什么时候反悔了?我许某人说话向来是一口唾沫一个钉子,出口无回!你们日后有用到我的地方,只管去药王谷请我就是!”
元安深深叹气“我和陛下久居深宫,万一哪日出了意外,只怕等您赶到宫里,已经来不及了。”
许圣手犹豫了,试图挣扎“我药王谷里还种着药材……”
元安见许圣手态度松软,忙承诺道“您种在药王谷的药材陛下会派人照看,怎么照看全听您的吩咐,我瞧着太医院旁有一座宫殿,宫殿旁还有一片荒地,您若是肯屈尊留下,我让人把宫殿重新翻修一遍,宫殿方圆十丈内都由您处置,随您种什么药材都行。”
许圣手更加意动,这太医院可有不少好药材……
元安又加重砝码“每年各地都会上贡不少珍惜的药材,其中不乏药材种子,您若是有看上的,紧着您先挑,可好?”
许圣手眼睛放光,几乎立刻就要点头答应,但是他瞥到庄煜似笑非笑的表情,神情一滞,又端起架子,十分拿乔“老夫考虑考虑……”
元安知道许圣手已经意动,只是碍于面子不想立马答应,看他时不时瞥一眼庄煜就知道他等着庄煜给他搭阶梯下来呢!
元安悄悄扯了下庄煜的衣袖,然后朝太皇太后努努嘴,太皇太后毕竟年纪大了,身体时常不适,元安现在又不信任太医院,难得有个知根知底,医术又高超的大夫,便是为了太皇太后也要留下许圣手。
庄煜在元安开始套路许圣手时就明白了元安的心思,许圣手虽然人不正经了些,但是人品医术都信得过,不止是为了太皇太后,他听说女子生产九死一生,等元安日后有孕,也要有个信得过的大夫照看,他才能放心。
元安不知道庄煜已经想到还不知道在哪里藏着的孩子,她见庄煜朝许圣手拱手道“之前是朕过分了些,还请许圣手海涵,若是许圣手愿意留下,朕便封你为太医院院首,太医院由您掌管,包括每年上贡的各色药材和宫里珍藏的各种药方。”
许圣手听到前半句,面露不屑,他稀罕当什么院首吗?听到后半句他的耳朵就竖了起来,每年上贡的药材都归他管?还有药方?
许圣手心痒难耐,他这一辈子只专注医道一途,身为医者,谁不眼馋宫里那些藏得死死的药方?有了那些药方,再加上用之不竭的药材,他的医典岂不是有望了?
许圣手心向往之,面上强装淡定“谁让老夫是君子,说话算话,既然如此我便留在太医院。”
元安欢喜不已,忙让人去传话,着人去将太医院旁的宫殿收拾出来给许圣手住。
庄煜则望着坐在一旁安静吃点心的太皇太后,有许圣手在,他也能放心去应付姚相一派,祖母中毒定和姚家脱不了干系,他若不能替祖母讨回公道就枉为人孙!
庄煜本就和姚家有杀父杀母的血海深仇,如今又加上太皇太后之仇,更是仇深似海。
桂嬷嬷拿了药方和脉案回来,许圣手细细翻了脉案和药方,甚至还叫了声好“看来太医院里也不缺好大夫,这药方极对太皇太后梦魇的病症,且用量一看就是经过反复斟酌,几乎没有副作用,是个难得的好方子。”
桂嬷嬷也道“一直都是张御医照看太皇太后的身子,太皇太后也极信任他,既然方子没有问题,那张御医应该也没有问题。”
不等许圣手开口,庄煜先否决了桂嬷嬷的话“方子没有问题,不代表药材也没有问题,祖母的药都是张御医亲手配好交给桂嬷嬷,难保他不在药材里动手脚。”
许圣手点点头,十分赞同庄煜的话,这世上最不能得罪的就是大夫,若是大夫起了坏心,稍稍动了药材,哪怕只是添些减些,救命良药可能就成了催命毒药,普通人很难察觉。
元安思索片刻“我们现在也不能直接定张御医的罪,这样吧。”元安看向桂嬷嬷“劳烦嬷嬷去趟太医院,就说太皇太后又梦魇了,请张御医再配几副药,且看看他配的药有没有问题。”
桂嬷嬷眼前一亮,直夸赞元安聪慧,元安却摇头“其实这个法子也不可靠,若是送来的药没有问题,我们也不能认定张御医无辜,也许是他察觉到不对,按着方子配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