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奕踏着夜色而来,黑袍上金线描边,冷鸷而干练,明亮的月光照在他背后,他的脸色比月光还冷,整个人气势汹汹。
唐瑶迎上他的目光,他眸子幽暗深邃,像风雨欲来。他步子又快又大,衣摆也随着发出扑簌声,很是凌厉,每一步都能踏碎人的小心脏般,让人胆寒肝颤。
年轻的帝王这般盛怒而来,冰泉宫的奴才吓得瑟瑟发抖,行礼问安后便不敢再发出一点声响。
冰泉宫里有皇上最宠爱的主子,皇上每日来心情都很平和,从未这般阴冷凌厉,眉蹙的像一把利剑,眸光也能杀人。即使上次贵妃娘娘病中,他也没有这般。
冰泉宫的奴才一个个都往后缩着,大气不敢出,怕被波及到,引来无妄之灾。
唐瑶也没见过他这样,他给她的一面全是柔情,便是发怒也是佯装出来的,何曾这么吓人?
唐瑶不得不在心里衡量他到底气成什么样了,自己最好怎么做才能让他彻底消气。
至于有没有被他吓到,唐瑶想确实是有那么一丢丢,这家伙不愧是皇上,板起脸来还是有点吓人的。
好吧,是很吓人。
唐瑶抛开那些小害怕,剩下的是委屈和好胜心。
委屈在,尼玛,前天还和她在床上翻滚,爱妃爱妃叫的甜的跟什么似的,今天说翻脸就翻脸,典型的穿上衣服不认人好嘛?
好的,她记仇了,等再坦诚相见时,她要报复回来,让他看看什么是脱了衣服不认人!
但现在她还得怂着,小心翼翼顺毛。
好胜心在,这是她第一次惹大事,说不定只是一个开端,她必须要好好收尾,如果第一件事都没处理好,那以后还怎么过啊?再者,她的好胜心在这个男人身上,他狠起来的样子反而勾的人心痒痒,让人想征服呢。
等他满心满眼都是她时,看他还对她凶,哼,到时候恐怕自己做什么他都是开心的!
唐瑶想像以往一样跑到他身前抱着他,可这次才碰到他就被他挡开。
唐瑶鼓着嘴巴站在原地。
李奕眼里像是没有她,径直往前走,进入殿内。
唐瑶看着他的背影,迈步子也往前走,进了正厅,她的步伐又小又慢,她进去时李奕已经在厅内站住。
李奕背对着她,不看她。
德祥机灵的把大家都赶出去,他自己也出去,厅内只留下皇上和贵妃娘娘两人。
德祥不敢走远,趴在关闭着的殿门上,偷偷地听。
秋月和夏荷也很担心,她们不敢像德祥公公一样放肆,只站在她们的位置支起耳朵听。
唐瑶朝李奕走去。
李奕进内殿,坐在唐瑶的书桌椅上。
唐瑶看他,他还是阴着脸,不看唐瑶一眼。
唐瑶慢慢向他蹭过去,扶着他的肩膀,想坐他腿上。
但李奕却止了她,站起身走到窗边。
唐瑶很委屈了。
“皇上,来冰泉宫一趟,是为给臣妾脸子看嘛,臣妾巴巴的盼皇上来,若皇上这样,那不如只臣妾一个人在这里想着您念着您,才不要见您吓臣妾。”声音里也黏腻委屈,不是在控诉,而是完美的演绎了一个被伤害到的白莲婊。
唐瑶以前对“作”的理解都是书面上的,现在她得帝宠,越来越有资本作,便越作越得精髓,比如此刻,在明知是自己惹祸的情况下,若乖巧的女子,该体贴懂事的服软道歉,而很作的妖艳贱货,不仅不能服软,还要装可怜,倒打一耙,让他生气,却又有火发不出。
李奕果然被她气笑,也不在无视她,转过来看向她,厉声道:“朕给你脸子看?吓你?朕看是你给朕脸子看,吓朕!”
他说话声音虽然很大,但说的话并不是很严重,不像在说落她,亦不像是在讨她的罪。
唐瑶心放下一半,只当他只是气狠了发火而已。
但也不能掉以轻心,这事处理得好,就雷声大雨点小,处理不好,还是会向严重的地步发展。
唐瑶装作听不懂李奕在说什么。
白莲花法则之二,死猪不怕开水烫,不到绝路不求饶。
唐瑶去牵李奕的手,委委屈屈的哼唧,“皇上这般说臣妾,可把臣妾的心伤死了,以往您说臣妾不懂事,臣妾努力的改,做什么事情都安安分分,就怕您不满,做什么事情前都要想三遍会不会惹您生气,都这样了,皇上还说臣妾,臣妾委屈。”
她说着,双目盈盈,泪都快掉下来了。
李奕余光瞥见,喉间滑动,手下意识用了力握了下她柔嫩的双手,随后反应过来,猛地把她的手放开,背在身后两手交握。
愣是把眼睛转开不去看。
什么事!他还没问罪呢,她先委屈上了!
她委屈,她犯事之前怎么不想想自己冒犯的是皇室的颜面,散播出去的是他这个大武皇帝和大武皇后的笑话!
她怎么这么大的胆,这事也做得出来?
自己待她还不够吗?她还耍心计!
她还委屈了。
李奕背过身去,道:“朕再给你个你机会,你实话和朕说,你到底有没有做错事。”
这要是搁别人身上,都可以论罪了,可李奕却定义成“错事”,恐怕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已经无意间把行责定的这么轻。
“臣妾没有做错事。”唐瑶轻声到,开始酝酿她制霸李奕的第三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