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迈的老道士掏出一把黄色的符篆,口里念念有词:“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
随着他的动作,十二道黄色灵符漂浮到空中,围绕着女鬼结成了一个灵阵。
那哭个不停的女鬼突然止了哭声,只睁着一双猩红的直勾勾地看过来。
张家人不自觉屏息,眼神充满期待。
然后女鬼就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尖啸声,直接震破了这间屋子。
屋内屋外倒了一片,那自称江家后人的一老一少直接被震飞了出去,倒在地上连着吐了两口血。
陆玉和江止提前用了静音符,是外头等待的和尚道士里为数不多还站在地上的。
江止见状,直接从倒地的人群中冲上去。
年少的那个显然认出了江止这张好看的过分的脸:“是你。”
冤家路窄,那年轻道士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管家快来,这是那日骗了王员外的骗子,你把赶紧把他赶出去!”
管家刚从地上爬起来,迟疑了一下,又缩回去,这两个江氏后人看着厉害,却惹怒了女鬼,害得屋子都塌了。
陆玉和江止看着就仙风道骨,而且从头到尾都站得好好的,他才没那么蠢掺和进去呢。
江止本就气血上涌,这会真是怒上心头,用桃木剑重重地往这两个人脸上一阵好打:“骗子,不要脸!冒充江家人就算了,毕竟你们这种江湖骗子多了去,竟然还敢倒打一耙!”
他打得很重,直接把被女鬼重伤的两个道士打得嗷嗷直叫,脸迅速肿成了发面馒头。
而且打到后头江止来了劲,还手脚并用,重重地在这两人身上踩,把两个人都踩得噗噗吐出两口血来。
在外江止对人都和风细雨,便是在卖面老爹面前,也一点没有玄门中人的傲气,如今却如此不留情面,显然是对这两个冒牌货色恨得紧了。
毕竟他全家死得只剩他一个了,江家的一切,已经成了他心中伤疤和禁忌。他可以提,旁人不能说。
陆玉看周围的人一个个爬起来了,才慢悠悠开口:“师父,时间也不早了,咱们该办正事了。”
江止用力在一老一少心口踩了两脚,这才跳下来:“好徒儿,你等等为师。”
陆玉过去,那又开始哭的红衣女鬼便露出瑟缩害怕的表情,立马往后飘了十尺。
同样倒地的张家老爷见状,艰难挣扎,仰起胖胖的脸请求:“这位仙长,还请您救救我们张家啊!我们可以给您钱,很多钱。”
陆玉低下头,俯视这张在小乞儿面前傲慢无比的脸。
他昨儿个斥责了儿子,言语之中不是责怪儿子打了小乞儿,而是生气儿子盗走家中财物,弄丢了家里的鞭子。
在陆弃面前高高在上的大老爷,现在却成了跪在她脚下乞怜的一条狗。
陆玉颇为冷淡地看了他一眼:“放开。”
张大老爷被这瘦弱少年冰凉的眼神看得心下一悸,忙松开手来。
接下来就是女鬼的个人表演秀了,她相当配合地演绎了一个被大佬毒打的游魂野鬼:弱小,可怜,又无助。
不仅抱头鼠窜,还到处撞人:“大师饶命啊,小女子再也不敢了!”
就连早就知道内情的江止也看得一愣一愣的,要不是脑海里残留着昨天女鬼对他流口水的样子,他都要同情起对方来了。
收拾女鬼太容易,酬金就难拿的高。张家被厉鬼这么折腾了一段时间,屋子都被震塌了几间,面对能够解决女鬼的大师,自然千恩万谢。
张大老爷命人拿出了一个花纹精致的盒子:“这是给两位大师的酬劳。”
盒子一开,里面金灿灿十二条小黄鱼。
沉甸甸的,瞧着就份量不轻。
“仙长,我家小儿和家中老母都惊了魂,不知仙长可否为她们查看一二,报酬好说。”
陆玉颇为冷淡地拒绝:“不能。”
“可是您这么厉害,不会是不想吧。”
张家人作为城中数一数二的大户,也是被人奉承惯了。
再说了他们又不是不给钱,这两个道士还真的把自己当仙人了。
“我只擅长抓鬼,不负责看病。”陆玉唇角一扬,“那女鬼只是被我收入了法器之中,张员外要是不满,那我留下她便是。”
“可别,千万别!”
张员外也是个能屈能伸的,当下不敢为难半分,立马双手客客气气地把银钱奉上:“仙长一路好走。”
江止和陆玉被人客客气气送出来的时候还有一点懵。
等回了女鬼原本居住的老宅,他才问陆玉:“你这就轻而易举的放过他们了?”
“当然不。”
张家人犯下的错事也不只是陆弃这一件,轻易让他们死了,反而是给了张家痛快。
而且看一看今日为张家除鬼的里三层外三层,只要张家人有权有势,她们迟早能请来解决女鬼的大师。
风水轮流转,还是让他们尝一尝被人踩在脚下践踏的滋味来的更好一些。
“江家传承应该有改运的术法吧。”
江止老老实实说:“有是有,可是如果碰上比你厉害的解决了这个阵法,反噬会伤到你。”
陆玉看着他的眼睛:“你放心,我不会随意拿这种阵法去害人,也不用担心反噬,我会变得比他们都要强。”
江止不自在地别开眼睛,默默下了决心:他一定做个好师傅,千万不能得罪了自己的小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