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采薇,梅姨太拍拍扶着自己的儿子,笑眯眯道:“仲文,你看看咱家三少奶奶长得多好看,这眉眼一看就是有福气的。”
采薇笑说:“梅姨都说得我不好意思了。”
这时,婉清带着眉眉,谢莹和玉嫣也都来了餐厅。婉清依旧温婉,谢莹依旧热情,眉眉看到采薇,也是嘴甜地主动叫她三婶婶,只有玉嫣一脸冷淡。
虽然少了几个人,一桌子也算是热闹。因为都是女人和孩子,厨房也不知道二少爷回来,菜式比较简单清淡。
一桌子人,只有谢珺一个男人,但他很自然。先是用公筷从清蒸鳜鱼肚子上挑下一块软嫩的肉,放在眉眉的碗中,笑着道:“眉眉最爱吃的鱼,多吃点长高高。”
他的眼神和声音和蔼可亲,看起来就是很温和的男人。但不知怎么回事,小姑娘似乎并不像亲近冷脸冷眼的谢煊那样亲近他,甚至还有点怕他,得了鱼也不看他,只小声说了句“谢谢二叔”。
谢珺倒也不以为意,又给身旁的母亲布了些素菜:“妈,你常年吃素,饭菜就得多吃点。”
梅姨太笑盈盈道:“行了,你别管我,我好得很,倒是你自己,整日忙得人影都见不着,多吃点才行。”
采薇看着这对母子,笑道:“梅姨,二哥可真孝顺。”
梅姨太笑道:“是啊!我这辈子最骄傲的就是有这么个懂事的儿子。”
谢莹笑嘻嘻说:“梅姨,二哥如今这么厉害,您以后只要好好享福就行,可别总操心了。”
梅姨太叹气:“带兵拿枪的,哪能不操心呢?”
谢珺有些无奈地笑:“妈,你真不用操心,我都有分寸的。”
梅姨太笑:“好啦好啦,大家好好吃饭。”
一顿饭,自然是其乐融融。只是采薇却愈发有点想象不出,像谢珺这样孝顺温和脾气好的男人,竟然是手握几万大军的上海镇守使,而且还这么年轻。
这日晚上,采薇叫四喜把谢煊的被子收起来,宽敞的大床上,只有她一个人,她忍不住兴奋地来回翻滚了几次,钻进被子像个小孩子一般直傻乐。
与此同时,在华亭使署休息室的谢煊,躺在简单的行军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最后干脆爬起来拿出一根烟点上,目光瞥到门缝有一丝亮光,他愣了下,开门走出去,看到陈青山趴在茶几上,拿着一根笔,一会儿写几个字,一会儿又咬咬笔头。
“干什么呢?”
安静的房间乍然响起声音,陈青山吓了一跳,回头看向他道:“三少,你怎么起来了?”
谢煊挑挑眉,走到他旁边:“写信?”
陈青山点头:“给我北京的老娘写信。”
谢煊坐在茶几上,看了眼他那两排鸡爪子爬的字,笑道:“平日让你多读点书你不读,写个信都绞尽脑汁。”
陈青山说:“没事,我慢慢来,熬夜也得写出来。”说完咬了咬笔头,灵光一闪般,又勉强憋出了一句话,写完得意地挑挑眉头,随口问,“三少,你也睡不着?”
谢煊吸了口烟,漫不经心道:“不是太困。”
陈青山坏笑道:“我看你这是刚娶了媳妇儿,在温柔乡待了两日不习惯了。话说回来,我要是能娶到像三少奶奶那么如花似玉的媳妇儿,恨不得天天拴在裤腰带上。”
谢煊将烟叼在口中,居高临下,凉凉地斜睨他。
陈青山摸摸鼻子心虚道:“我胡说八道的,三少你怎么可能是离不得女人的?”
谢煊淡声道:“你跟我来这边大半年了,过年也没回去,等这边不忙了,给你准个长假,回去看看你娘。”
陈青山猛得站起来,对他敬了个礼:“谢谢三少。”
谢煊轻笑:“赶紧写吧,早点写完早点休息,别耽误明日的训练。”
“收到。”
谢煊失笑摇摇头,起身回了内间,将还未抽完的烟灭掉,躺上床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