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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28章

许暖白又乖乖的跪好。

几秒钟后,高衍城沉声笑了。

“是么,她找上了你?”

助理人已经退到了高衍城周围,小声询问,“想必是先生这几天手机打不通,周小姐这才转而找到了我。”

“现在她就在门外,您看,这件事情……”

高衍城给钢笔扣上盖帽,“告诉她,”忽而声音一顿,看到了跪在脚边的人。

这人也不是完全不吃教训的,打过两次之后,胳膊再是酸涩难忍,也乖乖的跪好在他的脚边,连茶水都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晃悠。

高衍城低头的,许暖白正睁着眼睛,好奇的盯着他,没有化妆,眼睛却依旧大,眉梢上提,显出几分清朗润泽,仿若内里藏着一道沟渠,波光粼粼。

他伸手,将许暖白手上拖着的茶杯拿起来,放在唇角边,茶水仅仅碰到了手指尖,便又被他放回了许暖白的手心。

“凉了。”

许暖白立刻转身重新去倒,空挡间听见高衍城对助理的话,“告诉栩栩,说我不在。”

再回来时,助理已经领命离开了,许暖白恭敬的泡好茶水,放到高衍城的手边。

高衍城终于喝了下去。

看了眼时间,忽而转头问她,“胳膊酸么”

当然是酸的。

小小一杯茶,压在长期保持在头顶位置的手臂上,看起来轻而易举,实则保持时间长了也会酸胀。

许暖白也有自己骄纵的一面,享受被支配的快感,却也难耐身体上的小惩大诫。

面对高衍城的问题,她言不由衷,“不酸,先生。”

高衍城眯了眼睛,放下手中的东西,抓起来许暖白的手臂,手指按在她手腕处,寸寸往上,直到指腹捏到某一点。

许暖白瑟缩一下,轻呼,“疼。”

骤然噤声。

一抬头,正好跟高衍城两个人视线相对,见他挑眉,又解释,“只是有一点点酸涩,不碍事的。”

高衍城放下了她的手臂,重新回到了书桌前,淡声开口,低沉如钟,“阿白,如果我们结婚,关系会转变,这些罪,你一概不会再受,这些事情,你也没有必要再做了。”

绕来绕去,又绕到了这个核心问题上。

许暖白咬唇,活动这自己的手臂,对着高衍城的问题严肃应对,“先生,我记得,这件事情我已经回绝过您了。”

她敛眉,盯着自己的拖鞋,简单的白色兔耳朵,是她亲自挑的,从网上,挑之前还让高衍城过目。

高衍城忙人一个,竟难得愿意听她说话,随意说道,“兔子比较好看。”

现在看来,兔子的颜色太素也太干净,踩在深色的地毯上刺眼的很。

她沉默片刻,又应他。

“您自己已经有了未婚妻,这件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高衍城手中拿着的笔骤然停顿。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用了些力道,关节处泛起釉青,小小一团,郁结在大小指节链接处,久久难以散去。

咯噔。

笔断了。

笔头跌落在了桌面上,滚了一圈,在米黄色的纸上甩下一路黑色的痕迹,模糊了文件上原本印好的字体,又到了桌面,停顿不足半秒,跌落在了地面上。

时初蹲下身去捡,却又被高衍城揽住肩膀。

“别忙。”

他说道,“正好,还有件事情需要告诉你。”

许暖白抬头,鼻翼之间尽是高衍城身上沐浴露的味道,清清爽爽的味道,从来都是她喜欢的。

“高先生?”

“赵泠萱在医院里面醒过来了。”

许暖白的手指一停。

“她醒来,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这样的毫不在意太单薄,又太容易被人识破,完全不像是一个处处被导演夸有灵性的演员做出来的手笔,高衍城轻而易举的打破了它。

“既然没什么关系,那这几天没事的时候,就跟在我身边。”

许暖白抿着下唇,倔强不肯答应。

最终是高衍城叹息一声,看着口是心非的许暖白,忽而想到了周周。

同样是一个倔强的孩子,从小就显出了几分特性,家里其他孩子过来看他,抢走了他的小飞机,保姆不断在身边劝说,说让让其他孩子。

两岁大点的孩子,表面上答应,私底下又偷偷找上了足足大他三岁多的小男孩,硬生生将人推到地上,又将自己的东西抢了过来。

过后因为此时挨收拾时,抱着飞机,梗着脖子,一滴眼泪都不肯掉,还嘴硬强辩,“这是姐姐送给我的,我不给他。”

与现在的许暖白,一大一小,简直是一个模子中刻出来的两个人。

果真是血脉相连。

高衍城转而去看文件,别有深意的敲打她,“现在医院中还有赵泠萱的哥哥陪着,但过了这半天,我就不能保证了。”

许暖白盯着高衍城半晌,沉默着,穿好自己的衣服。

去往医院的路上,许暖白心中闪过许多心思。

高衍城在这件事情中知道的太多了。

他知道事情的关键。知道她要去周栩栩的身边拿证物,也知道她要去劝说赵泠萱出庭作证。

他好像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阻止,眼睁睁的看着她一步步的靠近她想要的结果。

许暖白不明白。

弄倒了周如生,是她这么多年以来的生活愿想,但绝不有利于高衍城。

他这样趋利避害的一个人,怎么会任由她胡作非为?

凉风袭面,钻入她的衣服里,脖颈之间,无孔不入。

身上一时寒冷难耐。

事件发酵之后,身为当事人之一的赵泠萱所在的医院早已经被围观的记者堵的满满当当,不断有保安人员加上当地民警站在一边,疏散围观的记者,努力给急救中的人让出一条生路。

许暖白知道她不能出现在现场,准备从后门绕进去时,被某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拉住。

“许暖白?”

许暖白犹豫半晌,点了点头。

“我是高衍城先生派来接应你的人,跟我来。”说着,拉着许暖白走到角落里,从中掏出一个白大褂,套到许暖白身上。

许暖白心里诧异,但还是跟着男人换了衣服,走上了医院。

位于影视城旁边最近的医院,里面出入者有平凡的十八线小明星,也有流量小生的经纪人们,一个两个,均带着口罩,步下生风,生怕被混进来的记者们拦住堵截。

许暖白脱掉身上的病服,低调的走到了赵泠萱的病房门口,却犹豫了足足一分多钟,这才上前去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高大的男人。

脸上黝黑黝黑,身子高而壮实,隐约能够看到臂弯上凸起的肌肉块,脸上带着一道疤痕。

见到许暖白时,那人横眉冷对,“记者?不好意思,我妹妹不接受采访。”

说罢就要关门,幸而许暖白反映够快,连忙蹩进脚踝去,逼着人家关不上门。

她连忙自报家门。

“我不是记者,我是许暖白,你跟你妹妹说说,她知道我。”

高大的男人在门口守了片刻,直到听到从屋内的声音,“许暖白是不是,让她进来吧。”

许暖白进去时,病房上躺了一个人。

一只眼睛被白纱布蒙着,胳膊上,腿上,均有包扎的痕迹,很是狼狈,连想要吃点东西,都张不开嘴角。

声音更是沙哑难耐。

这样的状态,没有人比许暖白更了解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朝着病床前走了几步,然后深深的对着病床上的人鞠躬,“对不起。”

“那天晚上,如果不是咱们两个人换房间的话……今天就不该是你遭受这场无妄之灾了。”

从警方的口中,许暖白倒也知道了一些情况,三四个男人,绑着一个女人,能够做些什么,她想也能想的出来。

赵泠萱苦笑着,摇了摇头。

“不是你的事情,是我太执着了。”

“那天在卫生间的时候,你跟我说,能不能暂时去我的房间里住一晚上,我就已经猜到了的情况。”

“可能许小姐所有不知道,周如生是个极其浪荡的人,他不止一次的利用酒席给小明星放药,然后将人拖到自己的房间里。”

小演员顿了顿。

“但是很奇怪的是,他从来没有对我这样做过,不管在人前看起来如何喜欢带着我出现在公众视野里,人后却从来不碰我。”

许暖白坐在病床前的凳子上,低着头。

“我提出跟你换房,也是有私心在的,”赵泠萱缓缓的喘出一口气来,“我原本以为周如生对我还是有几分怜惜和情愫在的,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

她的神情骤然激动起来。

“那天,在房间里面,有三个男人,一个将我绑在了座椅上,另外两个对我来回抚摸。”

“我挣扎,他们不放人,我喊,却没有人来帮我。”说着,赵泠萱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他们用刀片划破了我的喉咙,让我发不出声音来。”

“他们一个个的脱裤子,然后一个个的上来,甚至还两个一起,三个一起……”

似是想到了什么可怖的事情,赵泠萱在病床缩成一团,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双耳。

许暖白上前去,紧紧抱住赵泠萱,怀抱中的人,惊惧到了极点,不断颤抖着身子,却又不肯真的停下来,一字一顿的开口。

“连我都不知道,原来我身上可以取悦他们的地方有如此之多。”

许暖白拍着她的脊背。

“难过的话,就别说了。”

赵泠萱却是难得的坚持。

“是我在自作多情,原来我知道的,都是错的。”她狠狠的叹了一口气,一道眼泪顺着她的眼睛落下来。

一颗颗的砸在被褥里。

“我知道我错了。”

“我本来就该喜欢周如生这样的人的。”

许暖白原本想要说出话的宽慰,都变得苍白无力,她想要让赵泠萱站出来指证,但是这就意味着,这是对赵泠萱的二次伤害。

因为她要一遍遍,不断重复那天晚上周如生那些人究竟做了些什么。

事无巨细的当着大庭广众的面上。

连许暖白也觉得,这样对一个受害者来说,太残忍了。

她的心思也跟着沉到了谷底,犹豫片刻,将所有的话咽回到了自己的肚子里。

她说。

“周如生,现在在派出所,已经被拘留了。”

谁知赵泠萱听见这话,却抬起头来,盯着许暖白。

“我知道。”

“我知道他被拘留了。”

“今天早晨警察已经来过了。”

她定定的看着许暖白,“所以,如果他被提起公诉的话,我会出庭作证。”

“今天牺牲了我,明天就会让更多的小演员们免于遭受他的祸害。”

她的眸光中带着怨气,却又格外坚定,“我唯一能够做的事情,就是让所有人都知道,周如生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许暖白静静的听着,一声不吭。

赵泠萱,也就是赵晓茹,出生在一个农村家庭,从小父母在厂子里面干活,却出了事故,最终是哥哥退学,担负起了这个家庭。

后长大之后,赵家哥哥来到著名的影视城周边打工,幸而家里的妹妹还算是长的有几分漂亮,顺利的通过了艺术学院的考试,成为了一名艺术生。

一切看似都在往正轨上走。

直到某天,赵晓茹经过层层选拔,获得的一个角色,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截了胡,归其原因,只是源于那个人的背后站着一个周如生。

赵晓茹有过沮丧,有过不甘心,也有过抗拒犹疑,会坐在刚刚租好的房间门外发一下午呆,叹息着饿一顿饱一顿的日子,也会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

最终屈从于现实。

她瞒着自己的哥哥,找到了周如生,将自己卖了换得几个角色,但也仅限于此,周如生是个喜新厌旧的人,每天带着不同的女人出入声色场所,却没有几个女人是昨天那一个。

赵晓茹也不过只是周如生昨天的那一个。

她咬着牙关,抬头看着许暖白,豆大的汗珠混杂泪水,一颗颗的砸在自己的衣领上,也砸在了许暖白的手心里,滚烫的,裹挟着从今天醒来这一刻开始所厌弃的她自己。

“不要像我一样。”

赵晓茹生怕被自己的哥哥看到,借着许暖白的身体,挡住了自己的脆弱疲惫。

“哪怕身处泥潭,也不要去走歪门邪道,不要随便讨好什么人,也不要随便失去自己的尊严。”

一句一句,似是过来人的一个谆谆教诲,用遍体鳞伤的现实换来的教诲。

许暖白却沉默。

这话她听的太晚了。

她已经习惯了走捷径,人也早已经陷入泥潭。

她费劲全身的力气,也没有办法往上爬上一寸,只好在泥潭中等待着最好的时机,拉下每一个涉足的行人。

许暖白在赵晓茹的房间停留了很久,直到天空仅剩下一轮红日,缓缓的朝着地平线移动,敛去全身的光芒,休养生息。

天色一片昏暗,许暖白告别了赵晓茹和她的哥哥,裹紧了衣服,逆着凛冽的寒风,一步步的往回走。

走到一半,忽而听到背后有个粗犷的声音,像是巨石砸在了地面上,从医院的后门唤她的名字。

“许小姐?”

许暖白转身。

只见一个高大的男人跟在她的身后,几步跑到了她的跟前,从鼻腔中溢出白色烟气,逸散在空气中。

“许小姐,你忘了东西。”

许暖白转身。

只见高大的男人从自己外套的包裹中掏出来一盒药片,塞到许暖白的手中,“这是那天放在你房间里面的东西。”

“晓茹说,这样东西对你很重要,让我来送给你。”

许暖白敛着眉眼,轻轻点头,“谢谢。”

那是她常年放在包裹中的激素类药物,自从那天落在自己房间中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许暖白都没看在用过药物克制。

许是高衍城起了效果,许是许暖白对于高衍城的依赖日益加深,一层一层,像是藤蔓,缠上高衍城之后,难以连根拔除。

许暖白又对着赵家哥哥道了一声谢谢。

然后转过身去,缓慢的消失在冬天的夜晚里。

月明星稀,偌大一个影视城,开夜工的剧组比比皆是,一眼望去,万家灯火通明。

高衍城在这边的办事处,也是其中之一,高高的顶楼上,亮着几盏昏黄色的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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