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舒想想,似乎自己还没好好回复苏杭昨晚的告白,他顿了顿,谨慎认真地说“苏杭,我真的不行”
“对男人不行,”苏杭看着他,幽深的瞳孔里蕴着平静的波澜“还是只对我不行”
“对不起。”越舒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沉蕴着什么。
他心中倏然涌过了无数的情绪,虽然复杂,同时又无比鲜活,再抬眼时,他眸子里多出了份坚定,缓缓道“不是叶景铄就不行。”
苏杭看着他,没说话。
越舒不尴不尬地垂下眸,他不是没拒绝过追求,可苏杭性子骄傲,肯定从小到大也没经过什么打击,拒绝这样的男人,越舒实在想不出哪种方式最合适,“苏杭”
“行了。”苏杭摆手打断他,转过身,低声道“不用说了,我知道了。”
“把衣架给我。”
“哦,好。”
这时,门钥稍微一响,叶景铄从门口进来了。
越舒心猛地一跳,立刻正襟危坐,脸颊渐渐涌上烫意,他垂下眼眸,不知道叶景铄刚才听没听到,或是听去了多少。
他听到那人关上门,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在他身边停下。
越舒硬着头皮抬头,对上叶景铄的眼睛。
叶景铄穿着件高领的深色毛衣,脸庞俊阔白皙,不过手中抱着床单被褥,显得整个人柔和了许多,眼睛也是,看来昨天沾血的那件已经换了。
“怎么了”越舒莫名心虚,表面上还得淡定,他嘴唇动了动,站起身来说“谢了,我来就行我铺上去。”
“没指望你铺,”叶景铄轻笑了一下,越过他拿了柜上的枕套,手臂的内侧擦过他的耳廓“我来吧。”
越舒这次没躲,他没吭声,看着叶景铄上了他的床,耳朵也跟蹭了火花似的,温热的触感如何也无法磨灭。
苏杭放下笔,忍无可忍道“再这样我要揍你了啊。”
越舒吓一跳“咋的了”
“你说呢”苏杭扔了笔,说“我长这么大没受过这委屈,我要搬走。”
越舒能让他这么走吗,赶紧把人拦着,讶异道“你搬去哪啊,不是还得考试吗”
“我附近有别墅。”苏杭看着他“没错,就是你之前拒绝的那套。”
越舒“”
苏杭拉出个行李箱,随手带了几本书,又把他一直放在夹层里的盒子塞给越舒,“你俩待着吧,我要清净清净。”
越舒认得那个盒子,苏杭以前参加摄影大赛的底片和成品都会放在这里保存,但谁也没敢打开看过。
叶景铄从上面探出个脑袋“我就不送了。”
苏杭气得咬牙吐出了个“滚”字,随后拉着拖杆箱,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
越舒低下头,看着那个外壳颇为精美的盒子,隐现的金线缠绕着精致的布料,却没落得一点灰尘,一看便是被主人用心地保存。
越舒打开盒顶,露出里面存放的一沓照片。
第一张是普通的风景照。
再往下翻,越舒看到了一张弥漫天空的绿色极光,背景是深紫色的夜空,无数的星星炫漫而下,衔接的湖面静谧幽深,右下角的落款是苏必利尔湖。
越舒视线慢慢停住,被这张照片的景色所震撼,因为身临其境的感觉太过强烈,好像他真的曾经去过一般。
随后的照片,是一个奇怪的方向盘,正对着驾驶座的窗户往外,是一片空场地,每一处地面都标了线。
照片的背面写着“笨死了,科二竟然没过去,魔鬼训练中。”
越舒怔愣着,感觉到叶景铄从床上下来了,走到他的身边,声音很轻,那人无言地搂住他的肩膀。
越舒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手有点抖,继续翻了一张。
这张则是一个赛车场,视角从赛车侧面的驾驶舱写入,露出了苏杭戴着头盔的眸子,隐藏着笑意,前座的两人都对着镜头笑,而副驾驶坐着喝汽水的少年正是自己。
可他从没拍过这样的照片,更没去过什么赛车场。
越舒感觉心脏传来巨大的颤动,他每一根神经都绷紧了,就好像下一刻他所有的认知都会崩塌,一段破碎的、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慢慢升腾着,在脑海中交织着,如同天人作战。
叶景铄手心慢慢收紧,没说话,无声地传递着安稳的力量。
越舒翻到下一张,叶景铄的面孔终于出现了。
似乎还是赛车场,还是那个时间段,叶景铄气得阴沉的脸出现在车子的另一头,修长的手搭在越舒放下来的车窗沿上,越舒一脸被抓包的沮丧表情,而苏杭侧过头,胳膊搭在车窗上,正对着镜头满脸的不耐和扫兴。
照片背面写着“真他妈扫兴,副驾驶都不让”
每一张照片都很陌生,却偏偏每张都有他。
越舒想起苏杭那晚说过的话,苏必利尔湖、驾照、赛车他和观众当做玩笑而一笔带过的过往,似乎每一件,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