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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骗子

秦霄冲进地下室,一眼就看到他请来的王大师正和虞湛打斗。一旁的地上有一副巨型法阵,孟思久蜷缩着躺在里面。他赶紧扑过去,想趁机把孟思久带走。

然而,一走近法阵,他立刻感觉到不对劲。元元蜷缩在地上,面色惨白,眼睛紧闭,脸上全是痛苦之色。这和大师之前告诉他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大师说元元实际上是生魂。生魂离体后只有两个月的生存时间,她现在表面上没什么问题,实际上魂力薄弱,如同风中烛火,随时都可能魂飞魄散。在换回身体前,元元需要先养魂。

秦霄很相信这位大师,把孟思久交给他。但是就算他不懂玄术,也知道养魂这种对魂体有益的事,不可能让魂魄这么痛苦。

“大师!”他扭头冲着王大师怒吼,“这是这么回事?!”

王大师一心躲避虞湛攻击,根本分不出心神回答秦霄的问题。秦霄看了那边一眼,又看了看魂魄颜色越发黯淡的孟思久,一咬牙,试图取走摆在法阵上的法器,破坏掉这个法阵。

“砰!”秦霄尚未触碰到法器,就被法阵弹了出来。他顾不上疼痛,从地上爬起来,想再试一遍。不等他从地上爬起,就见那边两人终于分出胜负,如一缕缕灰气如囚/牢一般,将王大师困在中央。他本人则面色发灰,被灰气缠住手脚,瑟瑟发抖。

解决掉这个天师,虞湛瞬间出现在法阵面前。一看清法阵,他面上冷意更盛,眸中灰气瞬间剧增。他深吸一口气,把折磨那个天师的念头放到一边,抬手牵引着煞气破坏掉法阵。

噼里啪啦的爆裂声。困住孟思久的法阵终于消失。被痛楚折磨着的孟思久,一放松下来,只觉更加疼痛。她轻轻抬了抬眼皮,模模糊糊看到了虞湛的身影。仿佛见到了依靠,晶莹的泪水从她眼角滑落。

“好痛。”孟思久泪眼朦胧,看着虞湛,微弱的声音带着委屈,“我好害怕。”害怕会彻底消失在世界上。

虞湛走进法阵,抱起孟思久,看着她若隐若现,几乎要消失的魂体,听着她细若蚊蝇的声音,心尖忽然间颤了颤。她昨天兴高采烈的笑脸忽然出现在虞湛脑中,让他心底的怒意勃发得更加旺盛。

“不怕。”虞湛看着她,一向冷淡的声音无意识放柔,“我来接你回家。”

孟思久忐忑不安的心忽然间安定下来,好像真的什么都不怕了。

抱住孟思久后,虞湛转向被困住的王大师,眸中戾气丛生。他相信秦霄请他来,肯定不是让他用灭魂法阵来对付孟思久的。那他背叛雇主,阳奉阴违的动机从何而来。值得追究。

他抬手一转,被煞气困住的大师消失在原地。

虞湛摸摸孟思久的脑袋,一缕缕灰气从他掌心蔓延到孟思久身上,填补她损失的魂力,“睡一会儿。”

孟思久乖乖地点点头,把头埋进虞湛怀里。

他们两人之间似乎有一种独特的气场笼罩,浑然一体,外人仿佛根本插/不进去。倒在地上的秦霄看得妒火中烧。他既后悔自己一时想岔,反而伤了元元,又嫉恨短短一个多月,虞湛便彻底占据元元的心。

终于,眼看两人就要离去,他忍不住冲着孟思久喊道:“元元!”

虞湛面无表情按住孟思久想要翘起来的脑袋。

“就一下下。”补充过煞气后,比起刚才,孟思久终于又恢复了一点活力。她努力昂着头,看着虞湛,眨巴着大眼睛,软软糯糯的声音仿佛撒娇一般。

见到她这副模样,虞湛心头微微有些发痒。他忍不住抬手在孟思久额头上一弹,撞见孟思久吃惊的眼神,一本正经,声音冷淡,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给你半分钟时间。”

孟思久朝他甜甜一笑,转头看向秦霄。正如虞湛能看出秦霄并不想伤害孟思久一样,孟思久本人更加清楚秦霄不是想害她,她冲着秦霄开口,声音还带着一点点虚弱,却没有任何怨怼与疏远。

“秦霄哥哥,虽然我有点生气你把我突然带过来。”她弯弯眼眸,想要以此打消秦霄内心的愧疚,“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秦霄从地上爬起来,握了握拳,内心愧疚又不甘,“元元。”

“没关系。因为虞湛来救我了。”她转头看向虞湛,眼中像是藏了一片星海,真挚的情感如同璀璨的钻石,又如天上的明星,在琥珀色的星空中熠熠闪光。

虞湛心口一滞。

一旁的秦霄见到这一幕,充满愧疚的心再次被嫉妒填满。他握紧拳头,不甘开口,“元元!你以为虞湛真是什么好人吗?!”

“他身负煞气,性格乖张,行事狠辣,丝毫不留情!”秦霄想起王大师告诉自己的那些与虞湛有关的事,心头发寒,更加不甘,一股脑全都讲出来。从小小年纪就操纵恶鬼吓死保姆,到操纵鬼怪与人争抢生意,再到手撕厉鬼。

“最重要的是!你以为他真的有在帮你拿回身体吗?!”秦霄怒声。

虞湛猜到秦霄想说什么。他下意识抬手想要制住秦霄,却在动手前想起自己之前的目的。他留孟思久在身边,不就是为了见到她最后得知真相时万念俱灰的崩溃表情吗?

想到此,他硬生生收回手,克制住出手的冲动。

“他一直在骗你!你是个生魂!离体后只有两个月存活时间,他明知如此,却一直拖延时间。他根本就是在骗你!”秦霄喘着粗气,喊出事实真相。

孟思久不敢相信。她下意识抓住虞湛衣袖,声音颤抖,泪水在眼中积聚,“你没有骗我对不对?”两个月时间,从她出现在虞湛面前到现在,才过去一个半月不到,还有大半个月时间,也许虞湛是打算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替她解决这个件事呢。

虞湛看着她的眼睛,他能看出,只要自己说没有,孟思久就会相信他。但是何必呢?他忽略内心的紧张,怀着一种充满恶意的期待,缓缓开口,“我确实是在骗你。”

虞湛很清楚自己的性格有多糟糕。天生的煞气加上后天的经历,让他的性格冷酷无情乖张又扭曲。在某些时候,他乐于见到他人彻底崩溃,被完全击垮的模样。他曾经用这招击垮过许多厌恶之人的心灵,在见到他们从天堂跌入地狱,彻底绝望的神情时,他会由衷生出一种愉悦感。

他以为这回也是如此。

然而,在看到孟思久眼中的星星一颗颗熄灭时,他却忽然生出一种烦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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