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悦开始收拾桌子,去外面刷锅洗碗,屋里就剩下祁香贝带着两个孩子。
爱国对自己的玩具可谓如数家珍,一个个给团团介绍,这个是妈妈买的,那个是爸爸做的,还有这个叔叔那个伯伯送的,都有来处。
团团估计也听不懂,可每次都能回应到点子上,两个小小的孩子也有自己的聊天世界。
爱国皱眉,浅笑,惊讶,这些表情跟前两天那个男人太像了,要是放大了就可以重合在一起。
祁香贝心里,那个男人可能是爱国父亲的想法越来越强烈。
要真是,如果某一天他来要儿子,三哥该如何自处,他们这对非血亲父子的感情会不会出现裂痕,实难预料。
门嘎吱响了,一下把祁香贝从思绪里震动出来,面对端着碗盆回来的辛悦,想问真相的嘴怎么也张不开。
她在想,她一开口,或许能探索到真相,那她跟辛悦的关系会不会变得尴尬,再不复这种和谐的气氛,好像不太值得。
也罢,反正三哥清楚爱国的身世,他父亲是谁其实也不是那么重要,何况那个男人也有儿子。
既然这么想,祁香贝也不再自我矛盾了,管他谁谁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事都能趟平了。
可当晚上祁香贝抱着孩子从祁向西家里出来的时候,她收回了之前的笃定,这世间还有很多事趟不平。
比方说身后这位喝得都断片的邵同志,摇摇晃晃从窦营长家出来,不知道找老婆孩子,跟于卫东搭伴直奔单身宿舍去,非说人家新兵占了他们的床位让人家腾出来,愣是让几个新兵架出来,丢人丢大了。
祁香贝狠狠瞪了他一眼,邵鸿远没感觉,倒是扶着她的新兵一哆嗦,心说这位大嫂的眼神太凌冽了,大哥,自求多福吧。
到了邵家,邵东庭跑出来接人,“我三哥喝了多少酒醉成这样。”
邵鸿远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有点支撑不住,好歹给拖到了屋里。
“东庭,把你三哥扶到你屋去。”米月红吩咐。
“为啥”邵东庭捏着鼻子,抵抗酒的臭味。
“为啥喝这么多酒把团团再压着了,别墨迹,快去。”
米月红帮着一起把邵鸿远弄进屋,好在他酒品不错,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也没有吐,让邵东庭松了一口气。
祁香贝跟着看他安顿好,谢过米月红和邵东庭,才抱着团团回屋。
孩子睡了之后,她去邵东庭屋外听,鼾声打得震天,看来没啥事,哼了一声,想着明天再找他算账。
邵鸿远半夜三更嘴巴干,嘟嘟囔囔,“媳妇儿,香贝,我口渴,给你爷们倒点水吧。”
半晌,没动静,心说肯定是哄团团晚,睡觉没听见,开始摸索床头的开关,没摸着,哪儿呢。
硬撑着睁开眼,昏暗暗的屋里摆设隐约可见,不对呀,这不是我的屋,再摸着身边有个人,吓得他一激灵掀被子下床。
先找到开关,啪地打开灯,等看到桌子上摆着的照片,才知道是邵东庭的房间,看看床上,这都什么睡姿,脑袋整个捂在棉被里。
邵鸿远拽下棉被,露出邵东庭的头,肯定是他动作粗鲁加上灯光太亮,邵东庭醒了。
“三哥,你不睡觉开灯干什么”
“我口渴,哎,我怎么在你屋里睡”
“你喝醉了,妈怕你压着团团,非让你来我屋睡。”
“哦,想起来了,跟老祁他们哄哄来着,你睡吧,我喝点水去,还有,不要捂着被子睡觉,对身体不好。”
“谁乐意捂着被子睡,还不是你打呼噜声音太大,搅得我睡不着。”
“行行行,别抱怨了,算你辛苦,回头我补偿你啊。”
“补偿我,怎么补偿”邵东庭一下精神了,没想到还能有这好事,当即主动提出来,“奖励我点现金吧,我最近缺钱。”
“缺多少”邵鸿远想给钱最方便,省得他还得琢磨。
“十二,我想买个收音机。”邵鸿远仿佛看见收音机拍着小翅膀向他飞来,痴痴笑了。
邵鸿远摸摸身上,坏了,钱包肯定被香贝收起来了,再揪起来领子闻闻,差点呛咳嗽,这样子香贝肯定不让进门,“你有没有澡票,衣服从里到外借我穿穿,回头我给你二十。”
“说话算话。”
邵东庭从床上跳下来,在抽屉里拿出澡票递给他,又从柜子里翻出来内衣棉衣一堆,更周到的是抽出来一条内裤放上去,“新的,我没穿过。”
邵鸿远找了背包装进去,“行了,先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