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实交代,是不是芦庄那俩黑专教你的!你好歹是村支书的女儿,一点政治觉悟都没有……自甘堕落!”
甘露醉了。
芦庄有俩黑砖教授,她一直都知道,也一直没啥交集,那俩人知道自己讨人嫌,没敢住进知青点,常年住在大队机井屋里,距离村子几里路远,等闲照不到面。
入冬以后,没有农活干了,两人又主动请缨去河渠工地做饭,眼看快过年了,还没回来。
甘露穿剧之后,还没跟他们照过面,就被扣上一顶“阶级立场不清”的黑帽子。
假的真不了,朱克文想污蔑她,她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果断怼回去:
“朱副主任,你说的那俩黑砖,三个月前就去了河渠工地,平时他们也不住在村里,我一句话都没跟他们说过,怎么就立场不清了”
“你这是狡辩……一面之词!”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无凭无据污蔑我,是官僚主义,先入为主!”
“那你给我说说,你成绩怎么提高的这么快脑子突然开窍了铁树开花了!”
朱克文语气讥诮,瞪着甘露的眼神像是要吃人。
甘露还能被她吓住果断搬出燕妮,说她半年前嫁到芦庄生产大队,自己辍学在家,经常向她请教。
“多亏了燕老师细心,把我之前几年落下的功课补全了,我勤学好问,以勤补拙,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当然能考好! ”
朱克文被噎得咬牙,偏又挑不出她话里的纰漏。
甘露得意,趁机diss他:
“朱副主任,你今天唱这一出,不会是冲着燕老师来的吧你侄子色迷心窍,前一阵子还追到我们村里大闹一场,吓得燕老师到现在都不敢出村,你当叔叔的也不管管不怕人家背后戳脊梁骨,说你们下梁不正上梁歪这破坏军婚可是大罪,你是公社干部也罩不住。”
这话杀伤力太大,惊得朱克文两眼蓇葖,矢口否认:
“没有的事!我侄子已经另找了对象,连见面礼都送过了……”
朱克文诡计落空,差点还引火烧身,不敢再生事,胡乱叨逼叨几句“任性”、“不懂事”、“觉悟低”,灰灰走了。
甘露长吁一口气,万幸自己早有准备,否则就算有卢南樵回护,也少不了一场风波。
卢南樵的脸色罕见严肃,拉着她坐回长椅,冲了一杯麦乳精给她压惊。
“小丫头,吓坏了吧没事,都过去了,别怕朱克文,他一向就是这样子,狗鼻子,嗅觉惊人。”
“还爱咬人,逮住谁咬谁!天生的鹰犬,可惜志大才疏,都四十好几了,还是个副主任,这辈子就这样了……活该!”
甘露惊魂甫定,无脑diss朱克文,发泄心中愤懑。
今天这件事,也怪她不谨慎,原主从前是个学渣,常年吊车尾,又弃学半年,成绩渣的买眼看,让她参加期末考,就是话赶话犟上了,走个过场。
所有人,包括卢南樵,都对她没有任何期待,她就是考个全校倒数第一,也不稀奇。
偏偏,甘露死要面子,不肯让吹出去的牛皮啪疼脸,用力过猛,考了个全校第二名!
佟校长啧啧惊奇,广而告之,落到朱克文耳朵里,质疑甘露从学渣到学霸,跟下放芦庄的“黑砖”有关,阶级立场不坚定,要深挖根源,防微杜渐2333……
甘露只是个“小毛丫头”,女不教,父之过,她获罪,倒霉的人是甘大海。
隔山打牛,而已。
卢南樵轻笑,一边帮她把蓬松的碎发捋顺,一边提点她:
“佟校长的为人还算正直,但跟朱克文是连襟……你懂我的意思么”
甘露秒懂,明白自己差一点就掉坑里。
这年月,哪怕三代贫农,爹是支书,也活得步步惊心,她问卢南樵:“那个朱一飞,真的有对象了”
“好像是真的,挺漂亮的一个姑娘,小堰村的,最近经常能看见俩人一起散步,去供销社买东西。”
甘露皱起鼻子,想不通怎么会有人喜欢这种人渣。
卢南樵好笑:“朱一飞家境好,长得也不错,又是供销社的干事,前途敞亮,白云公社想嫁给他的女孩子,不知道有多少……”
“所以,是燕妮不识抬举,放着朱一飞这种镶钻渣男不要,非要跟着田国梁一个穷大兵,有家不能住,村也不敢出,将来吃苦受累,后悔都没有眼泪,是吧!”
甘露语气愤懑,把发辫从某人手里抢回来,转身出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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