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生来到芦庄插队以后, 拉帮结伙, 飞扬跋扈。
他挤兑金士钊, 设局坑李子、指使姜淼勾搭支书,打压民兵队,胆子越来越肥, 居然敢在揪斗现场见色起意,聚众霸凌地主家的漂亮女儿。
最后一件事的性质最恶劣, 一旦坐实, 牢底坐穿, 负责审案的蜀黍都惊呆了,当即传讯村里那家地主。
老老少少七八口人,穷形尽相, 面色愁苦,混在其中的两个年轻女孩, 虽然也粗衣旧衫, 却出奇地漂亮, 像野地里怒放的桃花枝,妩媚惊艳。
70年代的农村, 娶妻看脸,更看家庭成分, 这俩姐妹美则美矣, 却无人肯娶,姐姐都二十三了,还待字闺中。
登门提亲的人不多, 想占她们便宜的人很多。
老支书还在台上的时候,作风正派,手腕铁血,镇得住各路妖孽,对狗崽子家属该揪斗就揪斗,该关照就关照,旁人虽然惦记这两块天鹅肉,没有下嘴的机会。
等到老支书重病,甘大海当选,李得魁得势的时候,他垂涎姐妹俩的美色,威逼加利诱,不服就天天揪斗,一对小姐妹叫天不应,叫地不灵,都被他糟蹋了。
她们的父母敢怒不敢言,好不容易熬到李得魁垮了,女儿的年纪也大了,想远远给女儿说一门亲事,重头开始过日子。
亲事才说到一半,王安生上台,派人把她们全家都拎到大队部,寒冬腊月,麻绳沾了盐水捆在树上,冻得浑身打摆子。
两姐妹没被绑,王安生和颜悦色,让她们在房间里烤火,吃洋点心,吃炖排骨,把人灌得酩酊大醉,拖到床上霸凌。
不止是他自己,他手下的那些狗腿知青,都食髓知味。
反抗
两姐妹醒来以后就哭闹着要去公社告状,王安生冷笑说不怕死就去,反扣她们一顶“勾引村干部、破坏上山下乡运动”的黑帽子,还把她们捆在院子里的父母暴打一顿。
整人的手段升级,不但要捆,还往他们棉鞋上浇开水,烫得嗷嗷叫不说,冷却以后冰冻成两坨,寒气入骨,脱都脱不下来,几天就能把人整残。
两姐妹反抗不能,落到火坑里,隔山差五就被王安生这伙人拖到大队部。
上行下效,村里那些成分不好人家的大姑娘、小媳妇,但凡有点姿色的,都被荼毒。
这种事情在这年头并不罕见,可一旦爆出来就万众瞩目,又牵扯到王安生这伙沪上知青,短短几天就轰传堃县,郭向阳也坐不住了,亲自赶来芦庄善后。
知青点四十多个男知青,涉风月案的就有十七个,加上“抄家门”的几个倒霉蛋,几乎占了总人数的一半。
王安生是首犯,在劫难逃,其它人也要厘清罪责,当务之急是审问出那三千多块钱的下落。
王安生确实没胆子抄支书的家,他派去的那俩知青,包括鼻涕虫蒿子在内,都是奔着吴碧莲家去的,尾随而来的那五个知青,看似起哄帮忙,居心叵测。
他们嘴上说是想帮忙搜出那两捆洋钱,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洋钱能搜出来最好,搜不出来也要把事情闹大,让王安生坐蜡。
背后怂恿他们的人,是金士钊。
他和王安生同在芦庄知青点,各自都有一圈拥趸,彼此面和心不合,如果不是他“夜撩”被卢南樵抓了现行,不得不去了河渠工地,早晚要跟王安生杠上。
两人一走一留,井水不犯河水了,金士钊以为能相安无事,王安生却小肚鸡肠,设局坑他的迷妹李子,坑得身败名裂,几乎精神失常。
消息传到河渠工地,金士钊隐忍不发,让手下铁杆主动靠拢王安生,逮住机会给他致命一击。
王安生自大狂妄,被人钻了空子,现在有嘴说不清,也没了张嘴的机会,所有人都知道,他完蛋了。
金士钊时来运转,在河渠工地上得到新任县革委会主任的青睐,前途远大,他矢口否认指使过那五个知青。
这五人也分为两派,为首的那个叫管涛,剩下四个唯他马首是瞻,如果不是牵涉到这种要命案子里,都不会反咬,但事态发展急剧而下,弄不好要死人,慌了,把金士钊拖了进来。
管涛审时度势,力保金士钊,骂手下四个跟班“信口开河”,诬赖好人。
四人不服,却没有证据。
金士钊怂恿他们坑害王安生这件事,是管涛居中传话勾兑,只要管涛咬死了不认账,就牵连不到金士钊。
管涛当着蜀黍和公社干部的面怒骂:“你们几个脑子被驴踢了胡乱咬人有什么用”
他们是被姓王的指使,还是被姓金的指使,区别真心不大,那四人之所以这么干,是想让金士钊帮着赔钱。</p>
卷进“抄家门”的另外七个知青,不管是真帮凶,还是伪帮凶,都急着脱罪,焦点围绕那三千多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