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温时宴仍旧是眼巴巴的看着前头,秦洛川连忙在桌子底下拉了下他的袖子,温时宴这才回过神来。
他们在最后,坐下后便只能看到前头官员的后脑勺,因此杨曦大着胆子,压低了声音打趣道:“你这样莫不是看上了哪位公主不成”
“没有。”温时宴想也不想的道。
他回答的太迅速了些,神情也有些不自然,秦洛川忍不住多看了眼。
宴席开始后,除了杯盘的碰撞声外,底下的官员们也开始说话,噪杂的声音一多,坐在最后头的他们连上头皇上说话的声音都听不清了。
于是秦洛川跟杨曦不约而同的低头认真吃东西,只偶尔跟身边人交谈一两句。
秦洛川倒还好,若是吃到喜欢的,就多吃几口,若是不喜欢,便放到一边。
杨曦仗着没人注意,还压低了声音跟秦洛川点评自己吃到的东西。
最后的结果就是,能来宫里参加中秋宴确实是荣幸,但若是论吃的的话,还不如在家吃秦洛川府里厨子做的菜。
前面不知道说到了什么,突然安静了下来。
皇上说:“秦爱卿家的月饼朕也尝过,味道确实不错。”
皇上都提到了秦洛川,前排的官员们便都停下交谈,转头望了过来。
秦洛川虽然不清楚皇上为什么突然夸他家的月饼,但还是连忙站起来行礼道:“谢皇上夸赞。”
秦洛川话才说完,就听皇上身边一女子道:“这便是今年科考时三元及第的秦大人果然是青年才俊。”
两人离得远,即使以秦洛川的目力,也只能大概看清那女子的面容,秦洛川不信那女子真能看清他长什么样子,却偏偏要夸他一番,任谁都不会认为只是单纯的想夸奖他而已。
而且他连那女子是谁都不知道,更不知要如何应对。
皇上却像是被勾起了兴致一样,问道:“贵妃你也听过秦爱卿的名字”
“何止是听过,”赵贵妃笑着道,“秦大人疼爱夫郎的事情,怕是京里女子都知晓,前些日子我还听明欣说,选驸马当选秦大人这种。”
明欣是五公主的名字,底下众官员听到这话,有人转头看向秦洛川,也有人朝上面看过去。
秦洛川顺着看向上头之人的视线,在皇上身后的角落里,看到一女子满脸羞愤与惊愕,应该就是赵贵妃所说的明欣公主。
于是叹了口气,行礼道:“是公主谬赞了,微臣愧不敢当。”
他总算明白了,为何赵贵妃突然要夸他,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只是不知道他跟上头那公主,到底谁是被殃及的池鱼。
赵贵妃闻言只是笑了笑没说话,就在秦洛川以为此事过去了的时候,坐在他右前方的一个官员突然道:“听闻秦大人家里就一个夫郎,连侍妾通房都没有,若是秦大人未曾中状元,娶双儿为正妻倒也可以,只是如今已经为官,双儿终究是上不了台面。”
说完顿了一下,他又道:“家里娶了个双儿,后来又被招为驸马的,前朝也有过例子。”
秦洛川想要反驳,却是慢了一步。
原本满脸羞愤的明欣公主突然站了起了,正色道:“大人此言差矣,本宫赞赏秦大人,是敬他的为人,慕他跟夫郎之间的感情。若真仗着身份,做出大人刚才所说之事,那本宫原本敬的、慕的东西,不都被本宫自己破坏了吗
“本宫堂堂大炎朝五公主,要什么样的东西得不到,为何要去夺取原本就不属于我的东西。”
她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跟刚才被赵贵妃挤兑时的羞愤不敢言截然不同,显然是被逼急了。
在场的官员,就连秦洛川也忍不住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本朝虽然民风开放也不禁言,茶楼酒肆里关于皇族的八卦也不少,但说这话的是深居后宫的公主,实在是超出众人的意料之外。
但也有古板的老学究觉得明欣公主刚才的这番话实在有失体统,即使身为公主,当着这么多朝臣的面,谈论选驸马的事情,也是不应该。
只是他们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也没等来皇后对明欣公主的训斥,就听皇上感慨道:“朕的五公主长大了,也懂事了。”
明欣公主原本是抱着被训斥,甚至是被惩罚的心态说出这番话的,没想到居然还得到了皇上的夸赞,一时反应不过来,说话也有些结结巴巴:“谢……谢父皇夸奖。”
皇上笑着看向皇后道:“她母妃走得早,朕曾经还担心她会不如其他公主,看来是朕多虑了,你把她教得不错。”
皇后也跟着笑了笑,意有所指道:“身为皇上的儿女,该有的一样都不会少,又何须去抢夺别人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