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更不能告诉他了啊”韩雪兰一脸震惊地看着谢清欢,理所当然道。
谢清欢微微哑然,顿了一下,只好无奈地告诉韩雪兰“可是兰儿,这是唯一能从韩家内部制止这件事的方式了。”
“不行不行,你这主意不妥当的,”韩雪兰连连摇头,拒绝道,“我祖父那么疼爱我韩歧堂哥,堂哥与祖父又那么亲近,若是堂哥知道后真的要以此为由闹着分家,祖父在病床上,若是因为听着这些风言风语,再气出个好歹来,这论下来,倒是我们的不是了”
谢清欢一时也不好该如何与韩雪兰解释,他想找韩歧,本来就是想韩歧出面透露给韩老,以此来牵制韩昊,不要闹着韩家走糊涂路。
不过韩雪兰的担忧也有道理,韩老自去岁开春后旧病复发,便开始缠绵病榻,迁延不豫十几个月,若是因为得知自己儿子做的糊涂事,真气出个好歹来,也是确实不妥当。
“不行,”韩雪兰拧眉道,“我们得想个法子,不惊动任何人,先把这件事压下来,再去劝我爹打消那个他可笑的念头”
“我们做不到的,”谢清欢实事求是道,“这件事,你别出面,更别沾手,不要做任何多余的事情,才是最明智的做法。”
“你”韩雪兰生气地瞪着谢清欢,已经想骂他了。
谢清欢恍若未觉,只冷静地与她分析道“韩家想送女儿给二皇子,必然第一个要找的是长信宫里的皇后娘娘。”
“若是皇后娘娘不应允,那这件事,从这里就会被皇后娘娘压下来,我们根本就不需要做任何多余的事情,这事儿便自然而然地消解了。”
“反之,我们若是做了多余的事,明明没有的事儿,再因为我们多余的动作让陛下因此注意到了兰儿,你这是在帮倒忙。”
“那,那皇后娘娘若是应允了呢”韩雪兰一听,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气也消散了一大半,愁眉苦脸地反问谢清欢另一种情况。
反正谢清欢的脑子一向比她好使,她倒是从来不耻于承认这一点的。
“若是皇后娘娘应允了,”谢清欢的眼神有些发凉,冷冷道,“那这件事,我们就更不适合插手了。”
“不然,我们贸贸然地跳出去反对,是想站在皇贵妃的立场,斥责皇后娘娘背信弃义,轻许寡诺么”
韩雪兰一时哑然。
“那那那,”韩雪兰捂住脑袋,发现经谢清欢这么一分析,自己还真是知道不如不知道,知道了也什么都做不了
韩雪兰不禁捂住脑袋,深感头痛道:“那总还是能想想办法,让皇后娘娘不要动那个心思的吧”
谢清欢听得暗自发笑,心道那又有什么用,只要韩家把自己的那点小心思现到皇后面前,也就是一个是只得罪了皇后或是得罪了皇后之后再被皇后告到皇帝那里,还是说动皇后后一起去得罪皇帝的区别。
左右韩昊在把韩凝熙送到洛阳城里的那一刻起,韩家注定,就洗不干净了。
无论如何,至少皇贵妃那边,是已经被得罪的透透的了。
四殿下并非庸碌之辈,成宗皇帝对这个皇贵妃的儿子也是不断地委以重任,西山大营之内,更容他到处随意自如来去就是这件事现在真侥幸被压下去了,待得来日几位殿下们都长大了,若是不被翻出来还好,若是被翻出来,韩家也是吃不来兜着走。
所以谢清欢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是一滩浑水,不要管。
就算真的有心想管,他也就最多只打算拉韩歧一把,预先提醒他一句,算是结个善缘了。
但是谢清欢也知道,韩雪兰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肯定是不想听他说什么你放弃吧你爹自作死不可活别管了之类的话所以谢清欢顿了一顿,也只是微微一笑,平静道“我着人备车,去虞宁侯府,求见傅侯爷吧。”
韩雪兰呆呆地看着他,像是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皇后娘娘不是谁都能劝得了的,”谢清欢无奈了,委婉道,“虞宁侯虽然难见,但他的话,应当要比镇南侯世子的话更得皇后娘娘的重视的。”
“不是,我当然知道,我不是说这个,但是,不用了,”韩雪兰语无伦次地说了一大堆,最后郁闷地叹了一口气,放弃了,直接坦白道,“虞宁侯怕是现在已经知道了”
“我爹叫了我六嫂送熙姐儿过来,我六嫂是随州陈家的女儿,她的嫡亲大哥,娶了虞宁侯的庶妹。”
“陈家和韩家在洛阳都没什么门路,我想,我爹叫我六嫂来,就是想走秋姐姐的门路。”
“秋姐姐应当跟我前后脚便知道了,以她的性子,现在马车说不定都已经入了虞宁侯府了。”
虞宁侯府的外书房内,傅从楦沉着地擦着弓箭,一言不发地听完傅韵秋复述完韩家着陈锦送韩凝熙来洛的心思,也只是略略挑了挑眉,像是有些惊讶,却也没多大的在意,只垂首摇了摇头,微微地感慨了一句“可怜韩老将军一世威名,到最后,终还是要被子女折腾得晚节不保了。”
“韩家如何,韩老如何,”傅韵秋无意与傅从楦掰扯这个,也不意他还有那闲情逸致说韩家,只十分着急道,“那都是十分次要的了”
“可万一皇后娘娘真动了那心思,大哥,那实在是不行的”
“婚姻之事,可以不应,但不能应而再毁啊,皇后娘娘既已挑了郇家那姑娘为二皇子妃,若是真再如韩家设想的那样,逼着人家由妻变妾,那是在羞辱皇贵妃那边啊那是会直接激怒陛下的”
“你我都知道的事情,”傅从楦嗤笑一声,“皇后她自己心里能一点都不知道”
“韩家那是异想天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看等到韩渊死了,韩家才是真的彻底要败落了,一点的底线和原则都没有,这种人品,我都羞耻与他们共事”
“你放心好了,二殿下将满十五岁,在皇后娘娘心里,再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更重要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