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明白傅皇后这话里十有八九还是带着了赌气的成分,但傅韵秋也是真怕了她就这么带着一肚子的气去与成宗皇帝谈这事儿到时候必然是有理也要变成没理了。
傅韵秋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好言好语地劝告傅皇后道:“皇后娘娘,依臣妇之浅见,此举稍显不妥。”
“郇氏女失德,是郇家教养之过,”傅韵秋冷静道,“我们这边退婚,虽说也有不妥,但毕竟也算得上是师出有名。”
“与其先去找陛下,不如直接找上皇贵妃娘娘,皇贵妃娘娘也并非倚仗权势、不明是非之人,我们两边坐下,心平气和地谈上一谈,把话说开,把这婚好好地退了这样即使到陛下那里,皇后娘娘您也不缺他什么。”
“这个道理,本宫又何尝不知,”傅皇后眉头深锁,不是很乐意道,“只是”
“只是皇后娘娘您深感此辱,心里咽不下这口气”傅韵秋无奈了,叹息着劝傅皇后道,“皇后娘娘,婚姻是结两边之好,想来那皇贵妃娘娘带侄女过来应选时,也是抱着与我们这边和睦交好的心思的。”
“郇氏失德,再如何那毕竟也只是郇氏失德,皇贵妃娘娘心里却未必清楚倘若皇贵妃娘娘知道了自己的侄女行为不端,这还依然送她过来,如此才算得上是有意生事了。”
“可看当下这情况,永寿宫那边,似乎也满是茫然无措,皇贵妃娘娘既非有心,皇后娘娘又何必非要把这气都置到她身上去”
“话再说回来,若侄子侄女的错,都要记到长辈头上的话,”傅韵秋顿了一顿,复又补充道,“那这件事里,难道不是明知道郇氏女已将嫁给二殿下,尤且还恋恋不舍的让哥儿,他错的最多么难道让哥儿抱有这样不忠不义的心思,就是皇后娘娘您故意教他这样的么”
“让哥儿,”傅皇后提起这个也是气的不行,这愤怒里,还带着丝丝不易察觉的伤心,“本宫真的白疼了他这些年了,晟儿把他当亲手足,他就是这么回报我们母子的傅家的祖训,他是尽皆白读了他跟郇氏拉拉扯扯纠缠不清的时候,心里可曾想过他那无辜的毫不知情的姑母和表弟半分么”
如果说,在郇如和傅怀让不清不楚这件事里,郇如的不端不检,还只是让傅皇后愤怒,傅怀让的不忠不义,简直是让傅皇后寒透了心。
“皇后娘娘且宽心些。”大房二房毕竟亲疏有别,有些话,傅韵秋也不好再说多了。
“你说得对,”傅皇后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闭了闭眼,疲倦道,“这事儿还是得去找钟氏,本宫现在憋着火,找到陛下那里,估计要不了三两句就彻底吵起来了,总归是对晟儿不好。”
“秋儿,你扶本宫起来,本宫要梳洗穿衣。青菱,你去永寿宫,帮本宫传了钟氏过来”
“就说郇家姑娘有东西掉在本宫这里了”
傅韵秋在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扶着傅皇后起身,也就是漱口更衣的那一小会儿,外面便有宫人掀了帘子来报:“皇后娘娘,韩六太太与韩姑娘来了。”
傅韵秋悚然一惊,一抬头,陈锦拉着韩凝僖的手,笑吟吟地进得内室来,仪态万千地给傅皇后福身行礼。
傅皇后疲倦地揉了揉额角,松松地摆了摆手,让她们两个免礼。
傅韵秋的脸跟打翻了的调色盘一般,一时青一时紫一时绿一时白。
“秋儿,你手太重了,”傅皇后冷不丁地开口道,“你下去吧,陪韩太太她们说说话,换了青容过来伺候吧。”
“正巧,我也许久没能和嫂嫂好好说说话了呢,”陈锦笑盈盈地拽了傅韵秋的手出来,阴测测地与傅韵秋耳语道,“真当就你最聪明呢,嫂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