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与觉分别回转妖之森的路上,林莹因为心头记挂着一件事情, 眼中不由露出几分沉吟之色来, 脸上的表情也因此而显得有些恍惚。
脚步轻快的走在森林山脉间的小道上, 回想起觉之前询问她那个问题时的表情、眼中所蕴藏的情绪,林莹越想越是觉得心头一片难安。
当时发生的一切事情都让林莹颇为在意, 因为那是她第一次见到觉露出那样的表情和眼神来,也许在觉的询问中, 藏有她不理解也不清楚的什么事情也说不定。
觉当时是问她愿不愿意守护妖之森,可这个问题多奇怪啊。妖之森是她诞生成长之地, 是她的家园, 她当然会守护妖之森。
而且, 林莹在能够与整个妖之森融为一体后, 妖之森内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感知之下, 都服从她的调动命令,正如稻荷神所言,她已经可以成为神, 而守护妖之森, 也将成为她的责任。
垂下眼帘, 纤长的睫羽轻轻颤了颤,林莹回想之前与觉作别时的事情来,心头越发有一种难言的古怪感浮现心头。
觉将狼牙棒抗在肩上, 神情严肃,英气好看的眉宇间凝着几分慎重,她对林莹说道:“你先回妖之森吧, 你将除去恶灵、并且愿意守护妖之森的事情,我会转告给那些在妖之森出生的家伙们,但他们是不是愿意回妖之森生活,就不是我所能作保的。”
在说完这话后,觉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不过,如果你愿意接纳我的话,我是打算回妖之森生活的,毕竟那里是我出生成长之地,而且妖之森是难得的适合妖怪生活的森林,留在妖之森对很多妖怪都很有好处。”
眉心微微蹙起,林莹有些气闷的鼓了鼓腮帮子,闷闷想道:“总觉得小觉她话中有话呢……但是,我完全不明白她潜藏在背后的深意啊。我只是告诉她我有实力可以除去恶灵而已,小觉不应该为此感到高兴吗?为什么她的反应却怪怪的?”
林莹实在是想不通这件事情,只能把这件事情压在心头,以待之后再得到解答。摇了摇头,林莹深吸一口气,暂时让自己不要去多想这件事情,她抬起手揉了揉自己有些酸痛、被觉狠狠招呼过的脸颊,心头小声咕哝道:“唔……我还是先把恶灵解决,然后再给小萤草们赐予‘生’吧。”
经过林莹二十年来坚持不懈的努力,被封印在七角山山顶的恶灵实力大不如前。因为每天都被林莹攻击、磨血线,这只恶灵的力量已经被削弱到十分低微的程度,以往充斥整个妖之森的压迫力早已经悄然淡去,让整个森林变得阴森可怖的邪气也都被自然气息所清理干净。
枝丫众多却没有一片树叶生长的高大乔木上,身周缭绕着数团幽蓝鬼火的恶灵被几十根细长黑沉、刻印着符文的锁链紧紧锁在大树上,这些锁链看似纤细,但实则颇为坚实,牢牢将这只堕入黑暗、再无理智的强大恶灵锁主,让恶灵根本无法挣脱开来。
当这只恶灵发现林莹来到山顶朝着他靠近过来时,他的反应再也不是像第一次见到林莹时那般,朝林莹发出威胁可怖的低吼声恐吓林莹。
当看到娇.小纤细、举着硕大蒲公英靠近的白绿身影时,这个被锁链牢牢锁住的恶灵竟然开始颤抖起来,就连漂浮在身周的鬼火都开始不稳定的震颤,他甚至试图躲到大树后面去藏起来,仿佛这样就能逃避那靠近的娇.小身影似的。
这只恶灵浑身上下所有的反应全都在诠释他的惊惶和害怕,哪怕他已经沉入黑暗完全失去理智,但他依旧在本能的畏惧着、惊惶着、害怕着。如此,足以说明在这二十年里他经受了多少惨绝人寰、不堪回首的痛苦之事。
仰头看着被束缚在树上的恶灵,林莹耷拉下肩膀,小声叹了口气:“真的有些舍不得就这样把你超度啊,我原本还想等小萤草们陆陆续续化为妖形后,就带着它们一起来拿你练习的。”
毕竟像恶灵这样血厚、扛打、能反复打还经验多的怪,真的是很少见、很稀有了。至少林莹在能做到与整个妖之森融为一体后,她也就只见过恶灵这么一只而已,就这么把他直接超度了,林莹觉得有点可惜。
虽然她知道,恶灵堕入黑暗,神智全无,曾犯下数不清的罪过,属于不得不除去的存在。而且除去恶灵是她彻底与妖之森融合的必经之路……但,还是好不舍得啊,就好像上辈子玩阴阳师时,好不容易带出了五星狗粮却舍不得喂一样。
不过舍不得归舍不得,该做的事情还是必须要做,林莹右手轻轻一晃手中的蒲公英对准半空中的恶灵,轻喝一声:“妖力汲取。”这一次,因为林莹抱着要将恶灵超度的想法,所以她没有再留手,没有再卡着恶灵的血线。
叮叮叮~
在一阵清脆的叮声过后,在林莹的攻击下血量被清空,再也无法存在于世的恶灵仰天发出一声似愤恨似解脱(?)的怒吼声,他身周缭绕的鬼火一个个消散,而他本身也就此化为一股黑色的邪气消散于原地。
在恶灵被(物理)超度后,原本捆缚住恶灵的黑色细长锁链从树梢上摔落到地上,连带着锁链上刻印的符文,这几十条锁链就此化为乌有,消失不见。
在恶灵和锁链尽数消失不见后,这棵被作为封印之地的大树突然像是在一瞬间焕发了生机和活力,虽然说没有在一瞬间腾腾腾长出翠绿鲜嫩的树叶、开出漂亮美丽的花朵,但这棵大树却不再像之前那样奄奄一息、死意缠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