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命”
相差甚远的体型悬殊之下,杨桃的脸第一次白成了这个样子。纵然它比盘踞在一旁的利维坦还要小上那么一点,但后者当初只露出了半个身子,而将一切毁坏殆尽和专冲着他们几个来也还是有点差别的。
“这、这鬼玩意儿到底”她语无伦次地说,“这到底还怎么”
轰。
杨桃猛然噤了声。
轰。
巨型娃娃抬起了它那大得够把几人一起碾成肉饼的“脚”,歪了歪自己没有任何五官的脸。
直直地朝向了他们所在的位置。
还真别说,别有一番视觉震慑力。
顾浅条件反射地小退了一步,接下来要再做些什么,不用她指挥,其他人也都清楚得紧。
在他们同时冲出去的那一瞬间,拳头再次从头顶砸了下来,强大的冲击力使得舒菁险些栽了一跤。她个头高挑,却在几人中最为瘦弱,多亏是周德如及时回头拉扯了一把,不然还真没法在这一阵强似一阵的摇晃中重新站起来。
“都这种时候了还在愣什么”他第一时间喊出了声,连着扯了对方跑出好几米外,“再不当心可真要被拍成肉泥了”
却不料舒菁猛地挣了开来。
“后面”她喘着气说。
周德如“啥”
“后脖子”舒菁这下没再停在原地,但仍然边跑边喊道,“这家伙的后颈上有个六角魔法阵”
一反她平时的理智态度,最后这个字近乎尖得破了音。可在如今的状况下,连她这样的反应都算得上是冷静的。
话音刚落下的同一刹那,那只巨大的脚板直直踩了下来,舒菁被周德如带得扑倒在地上。膝盖磕得生疼,与之相应的还有几乎要迷了眼的大片灰土,当他们再灰头土脸地抬起眼,却正看到那巨型娃娃侧过了脑袋。
它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发声器官,能听到的只有拼成身体的那些材料的摩擦声。就在这令人毛骨悚然的巨响中,逐渐散去的尘埃里,他们第一次看清了它“侧颈”那块木板上的图案。
木板上的法阵寥寥数笔,颇有几分简陋,隔着老远都能看出当时画的人不怎么走心,想必连她一开始都没想到会在这时候派上用场。
但毫无疑问,他们到现在已经有点熟悉了小女孩的套路,知道她是以类似的东西为依仗的,而那图案偏偏又是在那样要害的位置,那就只剩下了一个可能。
正如当时在对付小丑时,顾浅所说的那样
这是一场游戏。
对双方而言,可能不那么公平,但终究是场会给他们留下一丁点胜算的游戏。
然而,同样不可否认的是,他们的赢面,同样只有那么一点。
“所以,”舒菁语速飞快,“必须要弄清楚我们现在到底还有几张底牌已经不是藏着掖着的时候了,我们里面还有人到现在都一点没透露出自己的能力吧”
她回头看了一眼还在不断逼近的巨型娃娃,紧张道“趁着还有一点时间,该交代的赶紧都交代了啊”
周德如“等等,就算你这么说”
就在他们还争执不休的时候,那庞然的“巨人”突然低下了身。
它向前伸出手去,直到够向了小女孩落下的那棵树旁。小女孩也由着它揽起自己,哪怕一路向上也丝毫不露惧色,最后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巨型娃娃肩膀上某块还算平整的铁板上。
她煞有介事地掸了掸裙摆上的泥土,在发现根本弄不掉后不由一僵,最后也只得干脆不管不顾地径直坐了下来。贝蒂抓着边上凸出来的一小块木茬,给自己调整了个还算舒服的姿势,两条小腿一晃一晃地荡着,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底下还聚在一起的四人。
在她看来,再怎么垂死挣扎,他们的结局都已经注定了。
她扬起声音,冷笑了一声。
“贝蒂呀”
小女孩拖腔拖调地说。
“最最最讨厌那些背着贝蒂搞小算盘的人了。”
“妈妈也是爸爸也是,还有那些大人们也是,他们都以为贝蒂什么都不懂,背着贝蒂捣鼓些这呀那呀的,其实啊贝蒂懂得比他们以为的要多得多得多呢”
以小女孩的角度,足以将正面的一切一览无余。
在她看来,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毫无疑问的死角,没有任何躲闪的余地,也没有任何逃离的希望。在他们还惶然无措地抬头望来的同时,她带着残酷又天真的微笑,操纵着巨型娃娃抬起了手臂,然后,就在眼看着底下那小得跟蚂蚁似的人绝望地退进死角的那一刻,一把
狠狠地拍了下去
不会有错。
体内的力量仍在运转,贝蒂可以清晰地感觉得到,她亲爱的娃娃真的捏到了他们。
她蓦地收紧了力道。
想必,里面的人已然是连皮带肉地扭曲了吧
骨头都纷纷折断,发出“咔吧咔吧”的悦耳响声了吧
待松开手,落下的只会是一堆不成型的烂泥,不会有人记得他们曾经是什么模样,也不会有人记得他们死在了这里哦,不对,小女孩眯起了眼睛,快乐地想,她会好好记住的。
活该
谁让他们刚才害得她那么狼狈
“来吧,让贝蒂热烈地祝贺你们”
她兴奋地咯咯笑着,然后,语气骤然冷了下来。
“g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