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珏定定的看了苏月恒几许, 没错, 一切都没变,月恒还是这样鲜活生动的站在自己面前。今生的一切都没变,跟前世是完全不同的。
前世的此时,站在自己面前的估计不是哭的悲痛欲绝, 就是心里快意的暗笑。肯定不是如月恒现在这般欣喜的满面笑容的。
自己终是活过来了。
沈珏仿若新生,神采奕奕的回答着苏月恒:“好, 我们今日就回府。”
苏月恒温热的一笑:“嗯,我让康宁伺候你起身。我也去梳洗了。”
苏月恒走后, 康宁一边伺候沈珏起身,一边对他絮叨:“爷, 昨儿个奶奶在这里坐了一晚上没合眼。一直等到你醒来。”
沈珏浑身一震,但却一点也不意外。也许, 自己这些天的异常,对中元节出乎意料的关心,
让月恒有所察觉?沈珏不想深想,很快在心里给自己找了个最可能的理由。
苏月恒虽然一晚未睡,但精神却亢奋的很。没错,不一样了, 她跟沈珏一起熬过了七月十五。她一定能治好沈珏的。
苏月恒梳洗过后, 兴奋莫名的吩咐人赶紧收拾行李, 今天中午准备回府了, 然后又要兴兴头的跑到厨房跟姚黄研究今日早膳的菜式。
茶梅是知道自家小姐一晚未睡的, 见她吩咐完这个,
又忙那个,赶紧心疼的叫住她:“小姐,你就别操这些心了。这回府的事情,你一早儿就说过了的,该准备的我们都准备好了。就算有什么,也不过是些零碎的,就算忘了,京城离这里又不远,随时能过来的。”
“还有早膳,那就更用不着你了。都这个点儿了,姚黄估计早就做好了。小姐,你就安安稳稳的歇一下好了。”
被茶梅这一打岔,苏月恒也发现自己太过亢奋了些。这样可不好,于是,苏月恒缓了缓心情,尽力平心静气的坐了下来,接过茶梅捧过来的茶,慢慢的啜了起来。
苏月恒慢慢的平静了下来。静静的品了几口茶后,轻轻的闭了眼,不再出声。茶梅当是她在歇息,也放轻了手脚。屋子里安静了下来。
魏紫进来请奶奶用膳,一进门,见屋子里竟然如此安静。还以为苏月恒睡着了,正在犹疑间,苏月恒已然睁开了眼:“是早膳好了么?”
魏紫赶紧敛手答道:“是的,已经摆在了葡萄架下,大爷也已经等着了,请奶奶过去用膳吧。”
苏月恒缓步来到葡萄架下,身着天青色大袖衣衫的沈珏已然闲逸飘然的坐在汉白玉桌前,看起来更是面如冠玉,风姿翩翩。
看到她来了,沈珏灿然一笑:“月恒,过来用膳。”
今儿个早膳特别丰盛,不光是有糕、有饼,还有鲜虾云吞,虾汤叉烧米粉。姚黄特别周到,为了保证云吞跟米粉够鲜够嫩,竟然还搬了个小炉子放到院子里的南墙根儿边上,边做边吃。
鲜虾云吞,虾汤叉烧米粉这两样是苏月恒理论指导,姚黄试验了两天,才成功的。今儿个,姚黄就兴头头的亮了出来。
看着晶莹的云吞皮儿透着红红的虾肉,汤罐里虾汤滚滚,浓郁的香气氤氲满园,还有那刚刚做好的叉烧皮酱红酥脆,真是让人看来食指大动。
当姚黄问:“奶奶是要云吞,还是要米粉?”
苏月恒口水直咽的贪心道:“两样都要,一样来一碗。”
看苏月恒这梁山好汉般的点菜样子,沈珏眼里笑意闪动。
苏月恒点完菜,转头看到满脸笑意的沈珏,赶紧特别有友爱精神的问道:“健柏,你想吃什么?待会儿我让姚黄分些给你。”
沈珏虽有些不解为何月恒不说让姚黄再煮点给自己,而是说将她要的直接分点。但秉承着月恒这样说一定有道理的理解精神,沈珏点头道:“我都可以。”
苏月恒一听,当即很是大方的一挥手:“好,我让姚黄一样分一半给你。”
主子吩咐,姚黄当然是谨遵上意的,当即拿了碗,一样分了一些出来。
对自家小姐此举,一心忧心苏月恒,怕她跟夫君起嫌隙的茶梅,趁给苏月恒递汤碗的时候,低声道:“小姐,姚黄准备了那许多,你让她重新做个给大爷就好,这样也显得尊重点。干嘛要说将你的分点,这要是说出去,可不大好的。”别人会说小姐不贤的。
苏月恒轻轻瞪了眼拆台的丫头,轻咳一声:“下那么多干嘛,吃不完岂不是浪费?”自己要了两碗,目测这碗的分量不算少,这两碗自己怎么吃的完,当然有人分担比较好了。
月恒主仆之间这眉目官司,沈珏当然是尽收眼底的。为了配合月恒,沈珏面上很是期待看着桌上端上来的两小碗云吞跟米粉夸道:“看着果然不错,我今儿个可得好好尝尝。真是多谢月恒了,要不是有你,我还吃不到这些个东西呢。”
对于此夸奖,苏月恒是毫不客气的照单全收:“那是,这些个东西可是我跟姚黄试了好几次才试出来的呢。”说着,苏月恒眼睛晶晶亮的催促沈珏:“赶紧趁热吃吧,这两样都要吃的新鲜才好,放久了后容易黏糊了。”
苏月恒边说,边迫不及待的下手捞了云吞,吹了吹,塞到嘴里。嗯,好吃,虾嫩肉香,满满的胡椒味儿夹杂其中。再吃块叉烧,啊,真是好吃,皮酥肉嫩。
苏月恒埋头大吃,别的先不管,先将这云吞、米粉吃完再说。姚黄很是贴心,知道自家奶奶吃东西时,最喜什么都尝尝的,这次给她做的两样儿分量都不多,又分了一部分给沈珏,这余下的也就几口就吃完了。
苏月恒吃完,大呼过瘾,看看沈珏碗里还有,顺手用勺子捞了个云吞放进自己嘴里。
月恒做的很是自然。沈珏看着碗里被捞了云吞之后漾开的汤纹顿了顿,旋即,也拿起勺子用心的吃了起来,味道果然鲜美。
饭毕,苏月恒惊喜的发现,沈珏碗里都吃的干干净净,这可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苏月恒很是高兴。眉眼弯弯的很是夸了几句。
饭毕,两人坐在一起,慢慢的说起了话来。
苏月恒絮叨了一阵这次他们回府的一些安排后,又问起了这次进京的田嬷嬷:“健柏,我一直有些奇怪,这田嬷嬷不是母亲的奶嬷嬷么?怎么走了那许多年,现在有突然一下要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