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眼岑念,说:
“应该的。”
……
听说岑念要上文华山,岑筠连一双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文、文华山汤老师住的那个文华山”
就连岳宁也坐不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看着江世杰和他身旁的岑念。
“有岑溪跟着去,你不用担心。”岳秋洋笑着,不慌不忙地走到岑溪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哥哥一定会照顾好妹妹,对吗”
“当然。”岑溪也微笑。
“岑家和我们是世交——”岳秋洋看向江世杰,说:“岑溪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有他跟着去文华山,各方面我都很安心。”
江世杰点点头,因为岑溪生起的好感爱屋及乌给分了一些给岳秋洋。
换了一身较为正式的连衣裙的岑念跟着江世杰走出岑家。
她来了这么久,第一次享受到一群人相送的待遇。
岑念走出家门刚要上车,遇上正好走到家门前的岑琰珠,她看着岑念身后乌拉拉一群人,露出惊讶的表情。
“琰珠回来了!”岑筠连把岑琰珠招到身边,热切地向江世杰介绍:“这是我的大女儿岑琰珠,刚放学回来。琰珠,快问好,这位是汤绛汤老师的入室弟子江教授!”
“江教授好……”岑琰珠愣愣地说。
“你好。”
江世杰不冷不热地点了点头,接着就坐进了他的车里。
岑念选择坐在后排。
岑溪站在门外,对岑筠连说:“让齐佑两小时后把我的车开来南大。”
交代完了,他也坐上了后排。
江世杰向门口的众人道了声别,启动引擎开出了这条大道。
岑念坐在车里,看着车子渐渐驶上环城高速。
“头晕吗”身旁传来岑溪的声音。
她摇了摇头,右手被他握住。
“如果有什么地方不舒服,马上告诉我。”
“好。”
她张开五指,回握住他的手。
“你们感情好像很好。”江世杰从主后视镜里看着两人。
从这个角度看不到他们交握的两手,但岑溪话语里的关切他听得真切。
“只要了解她,很难会有不喜欢她的人。”岑溪笑着迎上他后视镜中的目光,说:“您和汤家不也是因为了解了她,所以才会邀她上文华山吗”
江世杰笑着看向前方:“的确。”
他顿了顿,重新开口:
“我师娘不是第一次走失了。上一次走失的时候,我们花了两天时间才找到师娘,找到她的时候,她正蜷缩在桥洞下,衣服不知怎么打湿了,身上的值钱东西都被小混混抢走,明明口袋里就有汤家的联系方式,可是谁都没有对我师娘伸出援手。”江世杰的语气越来越冷:“我师娘在街上流浪两天,没有一个人去问她,‘你要去哪里’。”
“说实话,你冒着错过考试的风险也要帮助我师娘,这让我很受感动。”江世杰看向后视镜中神色平静的岑念:“设身处地的想想,我也不能肯定我会不会冒着错过考试的风险对陌生老人伸出援手。”
“个人选择而已。”岑念神色淡淡:“对我来说,考试没那么重要。”
一场化竞考试,今年错过还有明年,只要她想,夺冠是板上钉钉的事。
对其他人来说却不是这样。
很多人,可能只有今年一次机会。
她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值得大肆赞颂,也不觉得别人的选择值得批判。
“我师娘告诉你,她为什么会去科大附中了吗”江世杰问。
“她说是去找她的儿子,汤启。”岑念说。
然而岑念当天就上网查了,汤绛的独生子汤启,早在27年前就在一场地震中丧生了。
汤启原本有机会逃生,可是他为了疏散学生,留在了最后。
和砖墙瓦砾一起,被埋在了地底,被发现时,死去多时的身体仍维持着生前的拱形姿势,在汤启身下,消防员发现了一个昏迷的女学生。
那名女学生曾是学校里有名的女校霸,后来却考上师范大学成为一名山村教师。
汤启死时,年仅28岁。
和汤启所做的选择比起来,她的选择实在不值一提。
“我师娘患有阿尔茨海默,从前的事她已经不大记得了,如果她提起汤启,你就假装他还活着……好吗”
“好。”
岑念回答请求通常有三种答案,一种是直截了当的“不”,一种是消极的“我知道了”,以及积极的“好”。
她毫不犹豫,回答了“好”。
她厌恶谎言,但是汤启的行为值得她为之说谎。
半小时后,车子下了高速,驶入了她曾经来过一次的南大校园。在校门里兜了半圈后,江世杰刷脸通过文华山底的森严门禁,将车开上了一条蜿蜒向上的山路。
又过了一会,岑念见到了一栋半隐于茂密林间的中式别墅,别墅古朴大气,光是一个古色古香的大门就能看出沉淀的内涵,那是岑筠连斥巨资想要营造却求而不得的历史底蕴。
江世杰将车停在大门外,三人陆续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