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队人马不相上下,一分接一分的追平比分,眼看着比赛就要结束了,萧让于马背上侧身御马,球杆一挥,竟是一杆进洞,在最后关头搬回了一成,以43的成绩,赢了今年的比赛。
萧让一脸得色隐匿在面具下,薄唇笑了笑,“你先去把消息报给母殿。我换件常服便过去。”
自打父侯战死沙场,这两年母亲殿下总是心情郁郁。今日萧让来参加马球比赛,也是想让元宁长公主看看热闹的氛围,好开心一些。
“是。”流云躬身领了命,当即回头去了主帐中和元宁长公主汇报。
萧让一边解着衣襟的扣子,刚走到帐子旁,还未撩开帐子,不料竟是从中钻出一个纤细的人来。
顾熙言不会骑马,也没穿过骑装,方才独自一人在帐中,琢磨了好久才弄明白这骑装是怎么穿的。
好不容易才穿好了,便听到马球场上传来的雀跃欢呼声,应是比赛结束了。顾熙言听着门口渐渐响起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心中慌忙,连头发都没束好,便抱着衣裙掀开帐子走了出去。
美人儿换了一身月白色骑装,颇为飒爽,三千情丝披散着还未来得及束起,美目微微上挑,正惊讶万分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顾熙言望着他脸上的昆仑奴面具,认出是方才赠她丝帕的人,也是惊呆了,正欲说话,目光往下一划,正看见他大敞开的衣襟,细细的惊叫了一声,忙背过身去,“你你你登徒子”
好得很,堂堂平阳侯府小侯爷今日乃是第二次被骂“登徒子”了。
萧让自知不妥,忙掩了衣襟转身背对着她,俊脸上有一瞬的僵硬,“你是何人,竟在此处”
顾熙言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今日两次三番地被“戏弄”,心里头窝火至极,“你又是何人你进帐子之前都不问问有没有人的吗”
美人儿的声音软软糯糯,透着一股子甜腻。可萧让听了这话,简直被气的没脾气。
这他平阳侯府的帐子
哪有进自家门,还得先敲门,后问候的
掩好了衣襟,萧让心头亦是狂跳。
奇了怪了,平日里他看见这般柔弱娇气的美人,只觉得没用极了,怎么今日见了她,便觉得好玩呢
这么想着,萧让转身,只见那个娇滴滴的美人儿已经三两下把青丝束成了发髻,正瞪着他,活像一只小兽。
萧让倒也不怕她瞪,慢悠悠地走近了,道,“方才唐突了。”
这语气还算诚恳,顾熙言刚这么想着,又听他吊儿郎当地说了句,“你是哪家的小姐叫什么名讳”
顾熙言满面红晕,气的不打一处来,默念了一句“流氓”,跺了跺脚,远远跑开了。
萧让没想到她竟这么不经打趣儿,倚着帐门,缓缓取下绘着昆仑奴的面具,露出俊美无俦的一张脸。
他看着美人儿跑远的背影,勾起薄唇,“本候迟早把你找出来。”
成安二十年冬,盛京,青绮酒楼。
酒楼以胡姬、胡酒闻名,迎来送往,生意兴旺。
一楼雅座中间的舞池里,有深眉高目的胡姬正弹琵琶,奏箜篌,跳胡舞,罗衣蹁跹,好不热闹。
最近盛京城中屡屡有喜事,先是淮南王和平阳侯等人平叛柔然叛党有功,凯旋而归,后有成安帝赐婚晖如公主和淮南王。
然而此时,正主儿的脸上却有些苦闷。
“此地距离柔然千里,她孤身一人被我那副将带到了盛京城,又被诬陷成奸细,那日金銮殿上,我若想护下她的性命,只能求娶她做嫡妃,别无选择。”
三楼雅座,淮南王仰头饮了一杯酿,叹了口气,“祖母因为这事儿念叨的本王头都大了。可说句真心的,要本王这辈子盲婚哑嫁,娶个世家小姐,还不如娶晖如公主呢至少她性子不拘束,颇合我心意”
萧让斟了一杯酒,淡淡道,“我倒觉得王爷是居心不良,蓄谋已久。”
“咳咳,”淮南王呛了一口酒,少见的红了脸面,“萧彦礼,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是吧”
“那咱们就来掰扯掰扯,你的婚事太后看的紧,给你挑的那几个世家小姐都是出身高门,德才兼备,就是进宫做皇妃也使得你真一个都没看上的”
那年马球会结束后不久,元宁长公主便溘然长逝了,平阳侯府只剩下萧让一个孤家寡人,太后身为萧让的皇祖母,自然对这外孙儿的婚事一百个上心。
萧让面上无波无澜,“没有。”
淮南王被噎的没脾气,“行行行,反正本王是不陪你了,你这婚事爱拖多久拖多久。”
两人一边儿喝酒一边儿闲聊,那厢,自一楼进来十来人,为首的男子一袭白衣,一行人径直上了二楼雅座。
酒楼四面皆垂着半卷的竹帘,以隔绝视听。淮南王微微把竹帘掀开一条缝儿,看了两眼,冲萧让努了努嘴,“听说了么韩玄明前几日回京了,就是韩国公家的那个,打小病病歪歪,俊俏的跟个姑娘似的,在江淮历练了几年,竟然也铁树开花了”
“听闻他这次回京,乃是为了向顾氏提亲”
萧让手里的酒杯“哐啷”掉到了地上,“哪个顾氏”
“还能有哪个自然是礼部侍郎顾万潜的女儿,京中贵女圈儿出了名的姿容冠绝,恍若神妃。”
淮南王“嘶”了一声,沉思片刻,恍然大悟道,“我说呢”
“去年马球场上,咱们赢了比赛,绕着场子疾驰,好不威风那高台之上,韩玄明不看球场,倒是盯着贵女堆儿里看的出神儿嘿,这厮眼够尖啊,定是那时候便看准了这顾氏嫡女”
“暧,你说,这之前,咱们怎么没注意到贵女圈儿里还有这么个出众的呢”
“她整日里混在诗会雅集里,你当然没注意到。”
“啊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萧让心不在焉,薄唇动了动,“有事儿,先走了。”
淮南王狐疑的应了一声,等男人下了楼,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顿酒不是说你请吗”
禁廷,寿康宫。
缠枝莲龙纹海晏河清屏风前,萧让跪的脊背挺直,“皇祖母,彦礼只求这一次。”
紫檀描金宝座上,太后气的不轻,“你这是和我商量的语气吗你连无字圣旨都拿来了你皇舅舅若是现在在这儿,只怕你直接就求赐婚了”
萧让俯身告罪,“皇祖母息怒”
太后着了一身靛青色万寿如意常服,握着十八子佛珠的手扶了扶如银的鬓发,“怪不得、怪不得之前几家的嫡女你都连相看都不相看,原来是早早看准了这个”
“哀家问你,这顾氏的嫡女有什么好哀家可从没有听说过她有什么贤名”
太后说着说着,竟是落下泪来,“那几家的女儿是贤妻的不二人选,出身的门第也能对你有所裨益,你没了父侯母殿,也只有哀家为你思前想后的筹谋了。”
萧让道,“先祖攒下来的荣耀和功名是拿血汗换来的,彦礼亦当如此,故而不求借着婚事为平阳侯府带来什么倚仗。男儿顶天立地,彦礼此生,只求能庇护心爱之人,共度百年,携手白头。”
“顾氏一族世代书香,没有实权,不算树大根深,彦礼纳此女,想来皇舅舅会高兴。”
自己这个外孙经历了父侯母殿的丧事,一夜之间成熟了不少,就连心思也愈发的周全深沉。
太后闻言,心里万般心疼,甩了锦帕掖了掖眼角的泪,“你跟你父侯、母殿一样的倔”
萧让太后松了口,忙上前从嬷嬷手里接了茶盏,亲自奉到太后面前,“皇祖母喝口水,再骂彦礼也不迟。”
“我骂你做什么如今大了,以一个个打不得,说不得,骂不得。”太后接过茶水,叹了口气,“罢罢罢,你执意要娶,哀家奈何不了你哀家可不愿意做那心狠的王母娘娘,叫牛郎织女不得成眷属。”
萧让知道太后这是答应了,笑道,“彦礼谢过皇祖母。顾氏生的乖巧可爱,颇知礼数,想必皇祖母会喜爱非常。”
太后轻轻摇了摇头,笑骂道,“八字还没一撇儿呢,便替人家来打点哀家了真真是胳膊肘往外拐。”
萧让一本正经,“彦礼不敢。”
“行了。还不快去御书房叫你皇舅下旨”太后无奈道,“下个月你便要去戍边,你这神仙一样的嫡妻人选,莫要叫别人抢了先”
作者有话要说 侯爷暗恋好苦。
顾熙言登徒子第一次见面就色诱我
s还有最后一章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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