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在想什么”舒书兰看着盯着狼毫出神的女帝,开口询问。
对方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她:“爱卿又在想什么”
“想这个世界太不公平。”
她不假思索地回应。
一个莽撞又青涩的年轻人,对世间的一切抱有热爱和不忿,这是舒书兰希望展示给女帝的形象。看着这样的女主,宁素笑起来:“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公平,就像现在你可以留宿,叶卿却要回府一样。”
男女大妨,贵为天子也不得不遵循,若是叶羽奇在宫中留宿,她都能够预想到会出现何种恶意的揣测与香艳的传闻。
“若是一位男性皇帝,叶卿的留宿倒是可以传为君臣佳话。”
“若是男性,臣就不会站在这里。”
她的命运只会是深宅后院,守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天空,度过一生。这不是她想要的,她很庆幸自己遇见的是女皇。
宁素没有叫她慎言,或者说,女帝乐于见到这样的言论,与舒书兰所做的一样,她也在借用着对方的力量,将这个可能变成最强悍帮手的人捆在自己的船上。
“你的心情不太好,是因为端阳王,还是因为朕”
舒书兰沉默片刻:“因为陛下的寿礼。”
“原来是这个。”她恍然,“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他们以为朕不知道而已。”
“陛下是怎么想的。”舒书兰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这样追问道,也没想到女帝会认真的回答。
“这个国家,积重难返。官场自有一套潜规则,就算将所有人换下,也无法避免如今的现象的发生。民脂民膏、层层剥削,朝廷发出几十万的赈灾款,真正到达灾民手中的,不足百分之一,这是何等荒谬的事情。” 烛光映在她的脸上,照不亮眼底的晦涩,“我有时候会想,是朕没有做到最好”
“陛下您已经做到最好了”舒书兰脱口而出,走得愈近,愈是知道女帝有多努力在改变这个朝代,“是这个国家的问题”
这句话出口后,舒书兰反而坚定了自己的内心,是这个国家生病了,不是女帝做错了什么。
这种脑残粉言论让宁素都有一瞬间的恍神:“以后,在别人面前,不要再说这句话了。”
她摇头让舒书兰去休息,女主在不甘地转身时,听见上方帝王轻声呢喃:“千年来的朝代都是这样,无论换了多少个帝王,走向依旧一样,里面不乏有雄才大略惊才绝艳之人,结局都是一样的,历史从未改变,没有永恒的帝国。那么,或许是制度的错误吧。”
舒书兰心中的火焰仿佛被浇了一勺热油,她蓦地抬头看向女帝,撞进了一双将天幕银河都装进的眼眸。此后,即使过去几十年,她依旧无法忘记女帝当时的神情。
望着女帝,她下定了决心。
020望着女主离开的背影,目瞪口呆:宿主,你还什么都没做,她怎么就和男主翻脸了燕修然绝对想不到,自己会被女主列为第一防备对象。
“我做了很多事。”挖掘她、重用她、让她看见这个时代的许多事情,然后,彻底点燃她的野心。
宁素不会什么政治技巧,她只是知晓了剧情,又身为同一个时代的人,能够清楚对方的软肋在哪里罢了。
系统还在思索女主的转变,宁素又开始考虑另一方面:“从先帝开始的女学经过这么多年,成果不大,或许要加紧女学的建设,借这股风达到解放思想的目的。”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年轻的帝王垂眸,沿海因为女子纺织刺绣能赚很多钱,所以对女性工作的束缚最小;京城因为女帝,也因为女官的任用,对女子的束缚也较轻,如果让他们看见女学的好处,人们就会蜂拥而至。
不过那几个藩属地,政令的推行总是有些困难,拥兵自重的藩王也不在少数,扩女学和削藩是如今的方向,到那之后,我很期待女主会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离寿宴过了一周,三人也讨论出一个章程,藩王纷纷离开京城回到封地,端阳王没有离开。他被舒书兰冷冰冰但有礼到挑不出毛病的多次拒绝挑起了兴趣,试图将对方掌握在手中,于是找了一个借口,向女帝请求在京中多停留几日。
正正中下怀,女帝一口答应,然后观赏了一出男追女,女烦不胜烦的戏码。
对舒书兰来说,端阳王就是一个行走的大麻烦,只会干扰她的工作,然而还有无数人羡慕她的处境,这令舒书兰周身的气场更为低沉。
直到女帝在朝堂上扔下削藩这样的消息,舒书兰才终于从躲不开的偶遇中解脱出来。
另一方,接到削藩之事有自己正在拉拢的女人参与时,燕修然没忍住捏碎了茶盏,身边的小厮大惊失色,担心他弄伤手指。
端阳王没有感觉到疼痛,他怒极反笑:“好,很好,我们走”
和女帝在一起的舒书兰挑高眉毛,嗤笑着端阳王的离去,又转头对着宁素说:“我想去调查端阳王的封地。”
她直觉,这个令她感到厌烦的王爷,或许会变成她的政绩。
“好。”
宁素勾起唇角:一切都按照计划安稳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