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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巴赫绝尘而去,引擎声在空旷的停车场里回响。
温知黎被扑了一脸尾气, 偏头咳嗽两声, 无名火烧得愈来愈烈。
如果谢从述的目的是膈应她,让她不好过, 让她被现实与过去的落差击溃。
那么他成功了。
在一起那两年他们从没吵过架。
谢从述性格的劣根性从未在温知黎面前展露过一次。
他对她是无条件放纵, 没有底线的包容。
温知黎那时候一度以为谢从述性格本是如此。
待人接物温和, 谦谦君子风光霁月。
直到有一次, 温知黎去他公司自习赶稿, 撞见谢从述把一个项目经理批得体无完肤。
七尺男儿眼眶通红, 不断为自己的过失鞠躬道歉, 恳请老板再给自己一次弥补的机会。
谢从述眼皮也没抬一下, 让他去人事部走离职手续,不要再说废话浪费时间。
温知黎那时候才知道,他耐心不足冷漠有余,他凉薄恣睢,只是对她收起了自己的獠牙。
分手是他们唯一一次, 也是最后一次争吵。
温知黎和谢从述都是骨子里极为骄傲的人, 谁也不肯低头。
情绪面前,他们不约而同选择用语言去重伤对方最要命的部分。
最后闹得不欢而散。
他们分手分得猝不及防, 旁人问起, 温知黎只是寥寥两句解释。
用不合适,不喜欢,感情淡了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解释过去。
没几个人会信。
连温知黎自己都不信。
别人只看见谢从述对她千般万好, 却不知她也为这段感情飞蛾扑火,心有不甘到彻夜难眠,在梦里哭肿了眼。
可哪怕这样,分手后的很长一段日子里,温知黎想起谢从述,抛去那部分酸楚怨怼,余下都是过去的风情月意。
陈年烈酒,醉得她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想醒来,宁愿活在他还爱我的假象里。
他对她是真的很好很好过。
好到连她的记忆都在偏爱他。
温知黎尝过温柔缱绻的甜头,很难再咽下扎喉刺骨的冰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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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知黎被谢从述的垃圾态度扎了心,坐电梯没看楼层,跟着前面的人就出来了。
正值上班高峰,温知黎重新排电梯上26楼,一番折腾到设计院的时候,已经迟到三分钟。
好在组长还没到,没被抓到现行。
温知黎被前台白嘉凝带到工位上,一番简单自我介绍后,跟同组同事混了个眼熟。
白嘉凝是个热心肠,她拍了拍一个短发女生的肩膀,嘱咐道:“辰辰,你带知黎熟悉一下部门,过会儿要开会,我先去做准备。”
陶辰辰抬起头,对温知黎笑了笑,温声应下:“好的,嘉凝姐。”
工位上的电脑是全新的,什么软件都没有。
温知黎拉开转椅坐下,把从家里带出来的u盘插上,开始安装常用的做图做模型的软件。
陶辰辰跟温知黎的工位挨着,她滑过来,小声跟温知黎打招呼:“学姐你好,我叫陶辰辰。”
温知黎从屏幕前转过头,冲她笑笑:“你好,我叫温知黎。”
话音落,她回过神来,反问:“你叫我学姐”
陶辰辰忙不迭点头,眼底燃起崇拜的小火苗:“我也是林业大学景设专业的,低你两届,学姐你经常拿奖,我们这届景设的都听说你。”
同校难免亲切,但温知黎不敢把团队荣耀往自己一个人身上揽,轻声说:“这么巧,不过拿奖是团队合作,大家都很厉害,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你太谦虚了,学姐你毕业设计的图稿和模型还在艺术楼展览厅呢。”
“还有赵院长,有时候上课还会拿你当年的作业举例,说你是他的得意门生。”
林学院的赵院长带过温知黎不少专业课,温知黎深受过老先生教导,对他一向敬重。
毕业两年还能从别人口中听见老先生对自己的夸奖,温知黎很是惊讶,没忍住跟陶辰辰多聊了两句。
环洲的全体例会定在周四,任何人不得缺席。
温知黎初来乍到,手上没项目不用做汇报,她还是拿了笔记本和笔,跟陶辰辰一起往会议室走。
陶辰辰六月份来的环洲,人情世故早已摸透。
短短十分钟,陶辰辰将设计一组的情况给温知黎简单说了一个遍。
一组组长邹莹今年三十,在设计院颇有声望,去年嫁入豪门,风光无限。
邹莹一直跟副组长郑如仪水火不容,两人明争暗斗好几年。
上半年邹莹因为怀孕休假,组长位置空缺,由郑如仪暂代。
郑如仪虽比邹莹小三岁,但手腕了得,短短几个月,明里暗里以各种借口赶走了邹莹两个心腹。
八月中旬邹莹回到工作岗位,没了趁手的左右臂,导致空有组长名头没有实权。
组里大小项目都攥在郑如仪手上,她半分出头机会也无,油水也捞不着,最近脾气见长,没少骂人。
陶辰辰拉着温知黎在会议室后排坐下,小声嘀咕:“总之这两个女老大一个是豪门阔太,一个是公司新贵,平时没事别招惹,你小心点儿就好了。”
温知黎只有大四的实习的时候上过班,那个设计院规模不大,没这么多勾心斗角,同事之间相处都挺简单随意。
后来毕业就自己创业开工作室,虽说也吃过不少苦头,但不至于上升到职场宫心计的层面。
温知黎听完觉得新鲜又好笑,问陶辰辰:“两派阵营你是哪派的”
陶辰辰顿了顿,低声说:“哪都不是,我……中立。”
温知黎见陶辰辰表情有点奇怪,没再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