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今天谁也别想拦我。”魏敢看着魏新, 目光沉沉, 子不教父之过, 魏父过作为, 他今天就当魏新一时的兄长,好好教他做人。
有些骂名魏敢背得冤枉,但今天, 就是背了骂名又何妨。
“魏新,道歉!”肖玉珍还是心疼魏新的,看得出魏敢不是说笑, 立马就去拉魏新, 魏新不说话, 由着她拉扯。
肖玉珍急得不行, “阿敢, 你不要生气, 妈妈让弟弟跟爷爷奶奶道歉, 妈妈也道歉,是妈妈的错,是妈妈没有教好魏新。”
魏敢摆了摆手, “你别这样自称,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 您除了生我一场, 有什么资格给我当妈。”
爷爷奶奶从来没有在魏敢面前说过肖玉珍半点不是,从来都只说肖玉珍一个女人不容易,魏奶奶要抱怨肖玉珍, 都是私下里跟魏爷爷讲的。
但即便是抱怨,也只抱怨肖玉珍心里没有魏敢,工作再忙,难道不能抽时间回来看看孩子,孩子那么想妈妈。
倒是魏敢去外婆家时,听他大舅妈说过,肖玉珍生下他,连奶都没给他喂一口,只在医院住了三天,就把他交给了外婆。
打小,魏敢就是吃奶粉和米糊糊长大的。
像是没有料到魏敢会说出这样伤人的话来,肖玉珍捂住心口,眼泪哗哗直往下落,“我知道你怪我,可……”
又是这一套,魏敢已经不耐烦起来了,他也不再是小时候,渴望母爱,肖玉珍说什么都信。
他越过肖玉珍,看向魏新,“你是自己跪,还是要我动手。”
魏父看着眼前这一切,没有说话,而是转身去里屋找了找魏爷爷和魏奶奶的合照出来,摆在了案桌上。
家里竟然连两老的遗像都没有,对上魏敢冷嘲的眼神,魏父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先前魏敢从沪市调过来的时候,其实有把两老的遗像带过来,但肖玉珍不喜欢,找了借口让魏敢摆在他自己的房间里。
魏敢那时候虽然不在家里住,但肖玉珍怕魏敢不高兴,从来不敢去房里动他的东西。
现在魏敢搬走,两老的遗像他自然带走了。
这个时候,已经不适合再有外人在家里呆着了,黄大柱赶在他妈妈来拉他前,先出了魏家的院子。
“哥,打起来没?魏敢哥没吃亏吧。”黄小兰拉着黄大柱,一脸的好奇。
黄大柱瞪了她一眼,“瞎打听什么,赶紧帮妈做饭去。”
黄小兰白了他一眼,问问怎么了,不过见她哥表情不是很好看,十分难过的样子,黄小兰撇了撇嘴,进屋帮忙做饭去了。
赶紧做饭,说不定等会魏敢会来她们家吃饭呢,以前都是这样的。
说起来,她魏敢哥在她家吃的饭,比在魏伯伯家吃得还多呢。
听说魏敢跟工会的那个林蚕蚕已经吹了,黄小兰觉得自己努把力还是有希望的,想到这里黄小兰立马冲她妈道,“妈,你歇着,今天我来做饭。”
黄母看了眼格外积极的黄小兰,不知道她葫芦里卖什么药,不过闺女要勤快,她也不拦着就是。
……
魏新跪了,连磕了三个响头,在魏敢灼灼的目光下,认认真真地跟两老道了歉,做了检讨。
至于这里头有几分真心,魏敢不奢求,他只需要让魏新知道,有些话,说出来就是要承担后果的。
看着魏新丧气地跪在地上,魏敢心里没有任何波动,更不会觉得高兴,只觉得悲哀。
爷爷奶奶过世前,最惦记的除了魏俭国这个常年不归家的儿子,就是魏新了。
当年得知肖玉珍大龄怀孕时,魏奶奶确实放话说让肖玉珍把这个孩子打掉,但那时候魏新只是个还未成型的胎儿。
魏奶奶觉得肖玉珍她们这个岁数,再要一个孩子对魏敢不公平,更不愿意魏新成为下一个魏敢,才坚决反对。
肖玉珍能把他一丢就是十来年,魏奶奶有这样的顾虑太正常了,这有错吗?
没有,错的只是肖玉珍把这件事说给了魏新听。
从小就给魏新灌输一种,当年你奶奶不愿意要你,你是不被期待的孩子,是妈妈拼了命把你生下来,妈妈很伟大,很爱你的思想。
魏敢看了眼魏新,没有错过他眼神里的憎意,魏敢虽然替爷爷奶奶难过,却并不打算去做徒劳无功的事情。
告诉魏新,爷爷奶奶其实很爱他?
魏新是不会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