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
“关系好吗。”苗思真语气冷淡。
“之前我去表小姐那边瞧过一眼，吃穿用度貌似跟二嫂不相上下。”宜淑小心地说着，“二嫂答应让她来西院，平时待她也是特别亲近。”
“所以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跟你二哥搅和到一起。”苗思真细瘦的手指攥紧被角，“老太太也没亏待她，天天张罗着给她找个好婆家，才刚刚跟尚书府上谈妥，就出了这事。
“还有你二哥，呵呵……”苗思真面带嘲讽。
“二嫂容我说一句，我一直相信二哥的为人，以他的性子，断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冯初月孩子怀了又没了，你说他有没有掺和，毁灭罪证呢。”
苗思真闭着眼睛，全身微微颤抖，“如今冯初月不能再生养，倒也正好便宜他们两个做事。”
“二嫂！”宜淑略微提高了声调，“你就这么不信任二哥吗，先前我听说二哥对二嫂，这么些年，真是费了不少心思，二嫂真的觉得二哥会背叛你吗？”
“正是因为他一直这样对我，所以我才更不能容忍，有任何污点存在。”苗思真冷言道。
“二嫂，你别怪淑儿多事，说起来，表小姐是经过你同意后，才来到西院的。”宜淑忍不住出声。
“是啊，”苗思真叹了句，“可不就是我自己引狼入室么。
“以往我对冯初月，那可真是掏心掏肺，那时候她身世可怜，我同情她，便主动和她玩耍。老太太喜欢她，也多让我照顾她，我也照做了。
“但凡我有什么，都会分她一份，她呢，也是这么做的。我从不觉得有什么，她也不像府里其他姐妹，不聒噪也不卑微，我明白我们并不是亲姐妹，但相处时却十分轻松自在。”
“二嫂，我听说过表小姐的过去，所以我始终觉得，她绝不会是表现出来的这么简单。”宜淑犹豫了下，还是把话言明了。
“无论怎样，就算我过去识人不清，现在的情况都已成定局。”
“二嫂，这怎么是定局呢，二哥他真的……”
“淑儿，你来跟我聊天，我很开心，我想休息了，你先回去吧。”苗思真闭上眼睛，转过头去，一副不愿再谈的样子。
“……那我就不打扰二嫂了。”宜淑见苗思真冷淡拒绝的样子，知道多说无益，就出了门。
“黄婆，”宜淑见她守在门边，“为什么之前二嫂那么信任表小姐，以至于……连你都遣回了苗府？”
见黄婆一时没说话，宜淑又道，“不方便说也没事，我就是问问。”
“宋小姐回到丞相府以后，生活上过得可是舒坦顺心？”黄婆没有回答，反而问道。
“当然，父母哥嫂对我都很好。”宜淑摸不准黄婆的意思，选了个最普通最安全的回答。
“这世上，像宋相这样的人，并不多见，”黄婆似是感叹一句，“苗府上，老爷有四房妻妾，思真小姐有五个庶出姐妹。”
宜淑似乎明白了黄婆的意思。
“思真小姐是老爷夫人的掌上明珠，也是府里最受宠的女儿。”黄婆继续说道，“所以，其他小姐难免有些心思。
“表小姐从来到苗府的那天起，就渐渐成了思真小姐最信任和倚重的人，甚至当时二少爷都没有这种待遇。
“只不过，那时候的大家，也不会知道有现在这么一出。”
宜淑叹了口气，这算是表姐妹俩齐心协力对付府里意图不轨的对手么。
“黄婆，我知道了，谢谢你。”
“那老身就去熬药了。”
宜淑走出西院，她能理解早些年苗思真和冯初月的情谊，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两人成了现在这般模样呢。
满腹心事的宜淑，晃悠着回了荀音阁。就在她即将踏进门的时候，突然闻到一股似有若无的药味。
宜淑停下脚步，四下里闻了闻，见元一有些僵直地立在门边，便问道:“元一，你闻到什么药味没有？”
“回……小姐，”元一应答也透露着一丝僵硬，“没有。”
“难道是刚才在二嫂屋里待着，被药味熏染太久，鼻子失灵了？”宜淑暗自嘀咕，也没再管元一，兀自进了小楼。
当天夜里，还未至三更，万籁俱寂之时，元一趁着巡逻的护卫刚走，便迅速翻墙，出了相府。
“先生，有没有加速解毒的方法。”贺至元猛地从水里坐起来，倚在木桶边缘，墨黑的长发散乱，湿哒哒地滴着水，洇湿了地面。
“以及，有什么能去药味。”此刻的他已经除去了易容的面皮，露出泛红的脸色，黑沉的目光，同高挺的鼻梁和清晰的下颌线一样，格外锐利。
“回王爷，快速解毒的方法是有，不过，用药会加量，发作时的痒意也会更厉害，而且味道怕是会更重。”吴茂候在屏风外，斟酌着答道。
“没事，能快些解毒最好，”贺至元平静地说着，“去味的药材也准备好。”
“王爷，您确定要这么着急？”吴茂疑惑地问。
“自然，”贺至元察觉吴茂态度有异，“有问题么。”
“王爷不知，解毒所需的药材中，味道最重也见效最快的，是鼠来草，”吴茂顿了顿，“能够掩盖鼠来草味道，与之中和的，是……是几种花瓣。”
“继续说。”
吴茂擦了擦额头的汗珠，“需要月季、茶花和茉莉。”
话音刚落，屏风后就传来“砰”的一声。
“王……王爷，没事吧。”吴茂赶紧问道。
“无妨，你把所需要的药材和……花瓣都准备好，以后我不再回府。”贺至元收回拍在桶沿上的手臂，又道，“让康伯来一趟，先生暂且回去休息。”
吴茂告辞离开不久，康伯便立在屏风外，“王爷有何吩咐？”
“关于白理，查的怎么样了。”
“他是暗线，因着商人的身份，走南闯北，搜集了不少消息。”康伯一脸严肃。
“这么说来，他所做的一切，是皇弟授意的了？”
“根据探查，也不尽然。”康伯如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