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恒有疑惑,沈珏却是一派淡然。
辞别郑夫人,回到长安院,苏月恒想了想,还是问出来了“健柏,那个玄承道长跟你们熟么”
沈珏点点头“嗯,我们家供着问缘观的香火很多年了。听父亲讲,好像从前朝开始就已经供奉了多年了。所以,我们家看日子什么的,一向都是去那里的。”
仿佛是为了解决苏月恒的疑惑一般,沈珏一气儿说完“问缘观看日子,一般是喜欢人亲自前去,用玄承道长的话说,见了面,观观气,看看缘,这看的日子就更吉利了。”
苏月恒听得笑了“想不到这一个道观看日子,也得讲究望闻问切哈。”
沈珏也笑了“这样说来真有点像了。”
翌日,郑夫人果然带着沈珏二人去到问缘观。
问缘观不大,前面正殿供了三清像,后面有个小院子,两边是供进香人歇息的左右厢房。再后面隔了一坐假山,一面墙后面就是道人住的静室。
道人也不多,就玄承道长,还有一个徒儿,再有就是一个小道童。再无他人。
郑夫人带着沈大公子夫妇俩前来,玄承道长当然是要亲自出迎的。
一见玄承道长,苏月恒有点紧张,这玄承道长长了一张高人的模样,满脸慈悲,长须飘飘,一看就是个得到高人的模样。
苏月恒心里惴惴,这道长不会目露深意的打量自己几眼之后,就问自己“这位善信从何处来往何处去吧”
正担心间,这玄承道长跟郑夫人寒暄过后,就仔细的打量了几眼苏月恒。
这一看,看得苏月恒心里发紧。
只见玄承道长打量了几眼苏月恒后,却是转过头去,对郑夫人问道“这位善信想必就是夫人新娶之长媳”
郑夫人点头道“正是。”
玄承道长闻言,转头对苏月恒拱手一礼“沈大奶奶,玄承有礼了。”
苏月恒愣了一愣,赶紧蹲身一福“道长客气了。月恒见过道长。”
福完苏月恒心头大松,还好,还好,这个高人看来没有识破自己的来路。真是大幸。
玄承真的很讲究,待郑夫人说明来意后,果真仔细的打量了二人几眼,然后还拿过二人的生辰八字仔细推算了起来。最后选定九月二十八出行。
看他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苏月恒心里嘀咕不已,他这日子算的未必准。自己这八字可不是真正的自己的。
算完日子,看看郑夫人仿佛还有事要跟玄承道长说的样子,苏月恒先自开口“母亲,这儿我还是第一次来,我看这里的风景甚是不错,想跟健柏一起出去转转,还请母亲允准。”
郑夫人很是满意苏月恒的见机“嗯,你也难得出来,转转也好。去吧。”说完去后,郑夫人又对沈珏特意叮嘱了一句“珏儿,你带月恒就在这附近转转即可,不要走远了。”
沈珏点点头,带着苏月恒往观外走去。
来到观外,沈珏带着苏月恒径直往西边走去“我们这次来的虽然有点晚,但也能赶上一点尾巴。那边西峰上的槭树红叶现在还能一看,我带你去看看。”
能看红叶啊。苏月恒很是高兴,前世秋天,她最喜去野外看红叶了,火炬树叶火红,黄栌叶黄中带红,槭树叶色彩绚烂、颜色美的兼具清新跟浓烈。
果然,往西边走了没多一会儿,那边山上红彤彤的一片,红的黄的、密密匝匝,一片浓烈炫乱扑面而来,看得人很是震撼。
苏月恒看得赞叹连连,形容词匮乏,只得连连用“太美了,太好看了,太震撼了”。见月恒一脸兴奋的样子,沈珏也是在心里感叹,月恒这样兴奋鲜活可真是太好看了,感觉阳光都灿烂了好多。
苏月恒看了好一阵后,赞叹了一连串的好看后,颇是遗憾的道“这地方可真美,之前我怎么不知道呢。要是知道,我一准儿早来了。”
感叹完,苏月恒被自己这话提醒了,是啊,这地方这么美,怎么知道的人不多呢
听了苏月恒的疑问,沈珏淡淡的道“这里知道的人不甚多,就是知道的一般也不愿意来的。”
苏月恒大是疑惑“为什么难不成这里还是什么了不得的地方不成”说着,苏月恒脑洞大开,兴奋的问道“莫非这里是什么龙脉之地”
沈珏轻轻摇头“龙脉之地倒不是。不过,这里倒是有一只真凤。”
苏月恒好奇心被吊到最高点“真凤啊,是什么凤凰啊,我们能看见么是什么颜色的是红色的、还是青色的、还是黄色的”
沈珏莞尔,叹息的拉过她的手拍了拍“你啊你啊。怎么这个也不知道”
看着沈珏眼里的无奈,苏月恒也是无奈,这个她真不知道,莫非还另有缘故
沈珏示意人都退去,捏了捏苏月恒的手“此凤凰非彼凤凰。这紧邻西峰的北通峰上有个忘尘观,观主是虚空真人。”
虚空真人一听此人名,苏月恒如遭雷击,想起来了,原书中,在京郊北通峰上确实有个虚空真人。这个真人来头可是不小,此人乃是先皇继后王皇后,身份论起来比现在宫中的江太后还要明正言顺。
江太后当年不过是连正一品妃都算不上的次妃,而王皇后却是经由午门一路中门大开抬进宫的,可谓是最是正经不过的正室了。可惜,没有江太后命好,因为江太后儿子坐了皇帝,人家笑到了最后。
不过,王皇后也聪明,宫斗失败后,在当今登基前,对先皇上表,请求出宫为天下苍生祈福。
先皇几经思虑过后,下旨王皇后出宫。不过,虽然先皇允准了王皇后出宫为虚空真人,但并未下诏废后。因此,虽然当今登基后未有册封王皇后,可她这皇后位还是实打实存在的。
如此看来,还真是一只货真价实的真凤。可惜现在身陷囹圄。这个北通峰上的忘尘观,说是道观,实际上也是个货真价实的监牢。当今可是一日都未放松过对她的监看。
原书中提到过,好像是到了晋王登基后,这山上的才算放松。沈熠也因此得以进入,机缘巧合之下,得了王皇后的一队保命暗卫,也因着王皇后的原因得了太原王氏的支持。
沈珏说完,见苏月恒在那儿发愣。捏着她的手摇了摇“月恒”
苏月恒回过神来,正对上沈珏疑惑的眼神。苏月恒赶紧解释道“啊,这事儿可真是我先前在娘家时仿佛偶有听说过此事,今儿被你一提,我才仿佛想起来。”
沈珏拉着苏月恒的手,无意再就这个问题说下去,对她笑笑“我们出来也有些时候了,待会儿还要下山,我们回去吧。”
苏月恒点点头,“嗯,该回去了,免得母亲等急了。”
此时,郑夫人一点都不着急,她正在跟玄承道长说着话“真人,珏儿这次北行,还请真人让人千万看顾些,此去路途艰险珏儿长这么大,从未离我过想当初饶是我用心看顾,也还是让他被奸人所害,这一下去那么远,我真是担心,这心怎么都放不下”
玄承郑重的对郑夫人道“夫人请放心,此去我一定精心安排人看顾跟随,保证让大公子毫发无损。”
郑夫人大是感激“那就拜托真人了。我现在也没别的指望,就一心盼着珏儿安好。唉,珏儿这孩子,生来坎坷,跟着我这个母亲也是没过几天好日子,真是难为他了”
玄承赶紧道“夫人且放宽心,我看大公子是有后福之人。先前的不好,想必是天降磨难,过了就好了。正所谓否极泰来,不就是这样的今儿个,我观大奶奶也是个有大福气之。大公子他们夫妻二人相得,大公子日后必定是福多、寿昌的,夫人且请放心。”
这边郑夫人两人说着沈珏二人,那边苏月恒也正跟沈珏说着自己心里的疑惑“我说健柏,这里既然是个如此敏感之地,你们家供奉的这问缘道观干嘛不换个地方呢”
沈珏答道“哦,这个啊。当初,我们家是有提议换地方的,可是当时的问缘观道长好像不同意,说这个道观存在了上百年了,舍不得;再加上当今也没在意这事儿,我们家一年也来不了几回,索性就没管这事儿了,所以,这问缘观就一直在这儿了。”
苏月恒闻言点点头,嗯,也是。这个道观之所以一直矗立在此,估计也是当今跟镇国公为了粉饰太平而故意的略过了。毕竟,王皇后这种事儿也不好拿在明面儿上说的。
回到道观,郑夫人也已经说完话了,正坐在厢房里喝茶。